第96頁(第1/2 頁)
蘇月瓏正抿著鬢邊碎發的手停了下來,深深的看了鏡中的宋桃兒一眼,但見她端端正正的坐著,青春貌美的臉上正漾著一抹極甜的笑意。
那是得夫婿愛重,春風得意的女人才有的樣子。
蘇月瓏強迫自己也綻出一抹笑來,說道:「我御下無方,讓弟妹見笑了,又勞煩四爺替我們三房教訓奴才。」
宋桃兒卻笑道:「三嫂哪裡話,說起來還是我的不是。若不是我嫁進門來,又沒管好憐姝,憐姝也不至同嫂子的丫頭勾搭,就沒有昨兒晚的事了。嫂子若要怪,那怪我就好,萬萬別去怪了四爺。好歹,四爺和三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咱們內宅的事,鬧得他們兄弟不合,家宅不寧,那可不好。」
她這算是以退為進,將那些事都攬在了自己身上,倒迫的蘇月瓏說不出話來。
半晌,蘇月瓏才笑了笑,說道:「弟妹這是客氣了,丫頭不守規矩,四爺罰也就罰了,怎說得上怪罪?」話至此處,卻猶有幾分不甘,幽幽吐出一句:「四爺如此看重弟妹,連多年侍奉的內房丫鬟都攆了出去,還當真是難得。只是做嫂子的勸你一句,過剛者易折,用力過猛難免會惹夫婿厭煩。往後的日子啊,還長著呢。」
蘇月瓏說這話時,只是對著鏡子打理妝容,竟連頭也未曾回得。
宋桃兒看著她腦後髮髻,微微一笑,說道:「三嫂子,不好意思了,我沒讀過幾本書,聽不懂這些文縐縐的話呢。」言罷,便起身道:「想必三嫂還未用過早食,我便不多打攪了。天氣炎熱,嫂子仔細身子,別總思慮重重,易染了暑氣。」丟下這句話,她便同著晴雪出去了。
待她走後,蘇月瓏再掌不住身子,軟軟的伏在了梳妝檯前。
兩道淚自眼眶中滾落,她無聲哭泣著,瘦弱的身軀不住發顫。
或者當初,她就不該一意孤行,一頭撞進這靖國公府的後宅。
想著那年,正是煙花三月,她隨著家中親眷往京郊踏青,在那醉煙閣上遙遙望見鄭家幾房兄弟亦在湖畔遊玩。
鄭家男人皆生的好,這是京中出了名的。
那時的鄭三爺,少年英姿,鮮衣怒馬,只那麼驚鴻一瞥,便佔據了她全部的心房。
她回至家中,不顧一切的求府中長輩,定要嫁給鄭三爺。
任憑娘苦口婆心的勸說,那鄭家老三不是良配,她亦聽不進去,只是口口聲聲日後必定不悔。
好容易嫁進了鄭家,心願也算達成了。
鄭湘汀待她談不上好也談不上不好,他彷彿只是需要娶一房妻子,而這個妻子恰好是她罷了。她徒有太太的名分,卻只是個擺設,三爺能連著十多日都不進她房來,這樣的太太不是擺設又是什麼?
到如今,她連一個鄉下女人都不如了。
那個宋桃兒,到底比她強到哪裡?她生的嬌美,可自己當初也是出眾的美人,及至眼下青春也還未逝去,容貌也依然動人。
她不過是,不過是嫁了個好男人罷了。
倘若,當初自己嫁的是四爺……
這念頭才起,蘇月瓏猛然一驚,整張臉霎時慘白,連忙止了,她怎可有這等無恥下作的心思?
宋桃兒出了宜蘭居,晴雪跟在後面,念念叨叨:「這三太太也真是的,她不得三爺待見,倒在太太面前說這些有的沒的。也不瞧瞧,闔府上下,誰把她放眼裡。大爺沒了,二爺三爺也就那個樣子,也就咱們四爺才是國公府的頂樑柱。四爺是按照府裡規矩罰的,誰能說一句什麼?也就太太好心,還來看看她,她倒起勁兒了。」
鄭家目下三房老爺,鄭瀧澤與鄭湘汀都在翰林院領個文職閒差,身份清貴,卻無甚實權,一個家族若要延續榮光,沒個成器的人才是不行的。鄭家氏族的長輩耋老,將希望全部壓在了鄭瀚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