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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駭然。
內力深厚者均使出千斤墜的功夫,腳底如生根,穩穩紮在船板上。而身具蠻力的漁民們則緊緊抓住身旁的重物,定住身形。
就在氣浪即將衝及寶船之際,船中央的一張主帆上突然迸發出一團燦然金光,轉瞬間,將寶船整個罩住。
氣浪撞在金色光罩上,轟然消散,點點綠光如雨落下。
光罩裡的寶船紋絲不動。
眼見寶船安然,眾人心知是鯉魚精的殘魂庇佑,皆鬆了口氣。
只是,氣勢洶洶的沙魚精又豈會就此罷手?但見它雙瞳一瞪,一股比方才更為強勢的氣浪再次衝向寶船。
船外的金色光罩蕩起陣陣波紋,擋下沙魚精又的攻擊。
轟!
沙魚精仰頭怒吼,一聲咆哮震起百丈海浪,海面上頓時多了不少慘白肚皮。附近的魚類早已驚避遠遊,只有它周圍那些不成氣候的同類遭受池魚之殃。
一次,兩次,三次……
由鯉魚精殘魂所化的金色光罩不復燦然,搖搖欲墜。
顏初靜看得明白,沙魚精是鐵了心要毀掉此船,而鯉魚精殘魂已不足保護他們度過此劫。此時方圓數里,佈滿沙魚,一旦人落海中,必遭萬魚圍攻,稍有不慎,屍骨無存。逃生的機率,可說是微不可見。
然而,即使明知生機渺茫,她也絕不會束手待斃。
冷靜決然的目光從緊緊相握的雙手移到男子俊美無雙的面容上,顏初靜從蕭瀲之的眼中看到彼此的不甘與不屈。
是的,他們要盡力一搏!
……
“大家把酸油倒在衣裳上,可以擋一擋沙魚!”
“等會船一沉,大家綁緊浮木,一起跳,集中向南遊,別分散了!”
“五霖在前,五辛在後,五斐在左,五殊在右!其餘人等共組洛水飛蠍陣,三智,你為陣眼,要多加小心。小靜,你不習水性,記得別鬆手,只要跟著我就好。”
“船沉之時,我將截下此帆……”
這一刻,素來談笑風流,灑脫隨意的蕭瀲之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變成了一個審慎嚴峻,不怒自威的將軍,大敵當前,臨危不亂,運籌帷幄,令人心定之餘,不禁甘心追隨其後。
更難得的是,死亡的氣息已近,船上卻始終無一人開口向那靈智已開的沙魚精求饒,哪怕是面帶懼色的漁民,也咬緊了牙關……
當沙魚精運足真元,噴薄出第四股氣浪,呼嘯而去的攻擊終於衝破了阻礙!光罩無聲裂開,碎成無數金色光點,緩緩消散於天地之間。
半空中,隱約掠過一聲輕嘆。
烏雲盡掩月。
寶船在黑暗中四分五裂,沉入大海。
眾人早已在自己身上綁好了碧綠色的浮木,一入水,即刻奮力朝同一方向游去。
潛伏於四周的沙魚彷彿接到了命令,鬨然而上,咧嘴呲牙,緊接著被人們衣裳上的酸油味刺激得連連倒退。
眾人趁機突圍。
緣滅間
冰冷的海水浸透了衣衫,一種彷彿鑽到骨髓裡肆虐的寒意凍得人手腳發麻,身子沉重得好象揹負了幾百斤的重物。
儘管如此,十幾個身強體壯的漁民還是跟在蕭瀲之等人後面,四肢用力,拼命向前遊。
夜空中的雲層仿似被風凍住了一般,灰濛濛的一片,赫然是暴雨欲來之兆。
狂風颼颼,吹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顏初靜輕伏在蕭瀲之的背上。夾絨衣裳雖然保暖,但一碰水就會如海綿一般吸水,重量大增,所以她事先就解去外衣。眼下身上只穿了套薄棉衣裳,很是輕便,無形中減輕了彼此的負擔。再運轉起體內的陰陽真氣,化掉侵入肌理的寒冷,也就不覺得有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