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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潛淵摩挲著顧容的裡衣。
不。
這一世,他忽然不想就這麼輕易地死去,他想做點什麼。
哪怕是與命運抗衡。
次日清晨,顧容從床上起來。
他走出房外,看到宋潛淵正在院子裡晾曬他的裡衣。
顧容擰了擰眉毛,忽覺有些不對,叫住宋潛淵道:「小錢子,昨日讓你洗我的衣裳,你怎的拖到今晨才洗?」
宋潛淵回過頭道:「回稟少爺,昨日夜裡太冷,小錢子受不住寒,便想著早晨起來再洗,可曾誤了少爺的事?」
顧容換洗的衣裳何其多,又不差這一身,當然不會誤事。
他匆匆看了一眼晾曬在院中的裡衣。
怎麼連他的裡衣小錢子也給洗了,這可非他本意。
顧容紅著臉,加快步子去了魏氏的院中給魏氏請安。
在魏氏的房中,史大夫與周大夫一起給顧容診了脈,表示脈象平穩,想必再將養幾天,顧容便又可以回勤學殿聽學了。
左右今日無事,顧容便在魏氏的房中多坐了一會兒。
魏氏犯愁地看著手中的帳冊:「近幾年你姥爺留給我的那家通州糧行,收支越來越不像個樣兒了,前幾年還有營收,這幾年送來的帳冊簡直是亂七八糟,也派春堇去看過,她回來總說是一切如常。哎,也怪我,在這顧府大門不能出二門不能邁的,什麼都做不了。」
顧容聽完頗感愧疚。
可惜他疾病纏身,想幫魏氏也幫不上什麼忙。
魏氏這才意識到自己同顧容說了什麼,忙道:「容兒,這些事情你可別放在心上,娘不求你做什麼,只求你平平安安,能快快樂樂度過一輩子就好了。」
顧容紅了眼眶,笑了笑道:「娘,我會的。」
這幾天顧府風平浪靜,劉氏天天被關在院裡,顧之虞也是如常去勤學殿聽學,仿若一切正常。
但顧容總覺得,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因為近來顧泰安日日出入皇宮,據說在上書房外求見皇帝好幾次,回來時便沉默不語,時而唉聲嘆氣,連顧之虞在府上的話都少了。
那日顧容正在房中看書,元生忽然匆匆趕來道:「少爺,大房那邊出事了。」
顧容放下書本:「出了什麼事?」
「大夫人的父親劉大人,在徽安被查了!」
「劉大人年事已高,如今不是已經在家中頤養天年了嗎?怎麼會被查?」
「就是因為大夫人收錦緞那件事啊!」元生道,「老爺這兩日天天去宮裡,就是為了想給劉大人求情,但皇上俱閉門不見,這下劉大人要晚節不保了。」
顧容將書本翕上。
劉大人出事,那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事,雖然劉氏已經嫁入顧府,理論上已經不能算是劉家的人了,但這次劉氏在江南受賄,顧泰安大義滅親,直接去向皇上請罪,間接導致了劉大人被帶累。
皇上雖厭惡官員貪汙受賄,可如今在朝為官者,有幾個是真正經得起查的?
這一回劉大人和劉氏都出了事,恐怕整個顧府難逃幹係。
顧泰安有國公之銜,皇上就算再怎麼樣,最多也就是對他一罰了事,顧正初在漠北軍營,此事顯然和他沾不上幹係,顧容天天在家中養病,皇上犯不著為難他一個病人,那還有誰影響最大?
那自然是顧之虞了。
莫說明年春闈,顧容估摸著,他連去東宮聽學怕是都沒有機會了。
果然,傍晚,宮裡便派了人來傳聖旨,說是取消了顧之虞在東宮聽學的資格。
順便,皇上還禁止他五年內參加科舉。
劉氏聽完這訊息,頓時就跟天塌了似的,連話都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