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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二少爺抬眸看了她一眼:“紅包先欠著。”
羅扇又笑彎了眼睛:“爺,小婢撐不住了,要丟下爺一個人先奔了奈何橋了,爺可有話想對小婢說?”
白二少爺又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去罷,至少這最後一程你不會再孤獨了。”
孤獨?是啊……聰明如白二少爺怎會看不出她隱藏在最深處的脆弱。孤獨,她一直都很孤獨,這不是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這是時空與時空、觀念與觀念、心與心之間根本無從逾越的鴻溝,她是異世界的異客,怎會不孤獨呢?若不是自始至終努力地活著,只怕她的生與死都不會有人問津甚至發覺。
如今倒是很好,死的時候至少還有人在身邊陪著。
羅扇帶著淚花笑著偎倒在床上,說了句“謝謝爺”後就沒了聲息。白二少爺緩緩閉上眼睛,良久方再度睜開,探身伸了手臂將羅扇輕軟的小身體從床板上抱起來攬在懷裡,撫了撫她毛茸茸的髮辮,復又閉上眼睛,輕聲地道:“謝謝你,予了我一生最自在的時光。”
新一年的第一縷陽光燦燦地灑了滿谷,白雪浮金,清冷華貴。原本平坦起伏的雪面被一串匆忙的腳印破壞了美感,而當旭日高升的時候,嘈雜的喧囂聲更是令整座幽谷一下子從世外仙境變成了菜市場口,驚飛了滿谷冒著寒氣出來覓食的麻雀,吱吱喳喳地衝上天去四散開來,沉寂了一冬的山巒一霎間甦醒了,萬物回春,重換人間。
蔻城衙門從知府到捕快再到衙役,集體見證了這個奇蹟——居然有人可以在身無長物的情況下在流觴谷那樣的絕谷中存活數月之久!一個受了骨傷的男子,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兒,就這麼將生命的頑強以如此平淡卻又無比震撼的方式展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尾隨著一隻極其罕見的火狐無意間進入這山谷的張獵戶發現這兩個人的時候,他們正安安靜靜地坐在屋中簡陋的床上,男人懷裡摟著女孩兒,清冷的面孔上神色平靜,女孩兒更是有如酣睡,唇角上翹安逸悠然。兩個人都已經失去了知覺,可臉上卻沒有一絲面臨死亡的恐懼與扭曲,他們如此心平氣和地接受著死亡,彷彿即將踏上的不是黃泉路,而是通往另一個繽紛人間的芳香旅途。
張獵戶試探地上前探了探這兩個人的鼻息,憑藉多年與“生物”打交道的經驗,驚奇地發現這兩個人都還有著微弱的生命跡象,但他一個人是沒法兒同時救出兩個人的,只好以最快的速度出得谷去直接奔回了村子叫人——他的小舅子正是蔻城衙門的捕快頭,得了訊息連忙叫上一干捕快兄弟趕去了流觴谷將這兩個創造了生命奇蹟的人救了出來。
知府大人得知了此事特意趕到了衙門並請了城中最好的郎中對這兩人進行急救,並且在對比了案頭上已經放了幾個月的兩張畫像之後,立即修書一封發往了鄰城藿城,通知藿城知府——你們要找的人,找到了。
羅扇睜開眼睛,暖暖的陽光正透過窗紙曬在身上,一個人揹著身站在光影裡,負著手望著花架子上的臘梅盆景兒出神,紅木條几上的香爐嫋嫋地冒著紫煙,一切都安靜得不似真實。
羅扇開不了口,甚至連眨個眼睛都頗覺費力,只好就這麼躺著,望著那人的背影,靈臺一片清澄。
良久,那人回過身來,一眼望見了床上的羅扇清亮的眸子,臉上頓時便綻放了一個比春花還明朗比春風還溫暖的笑容:“醒了?”
羅扇彎起眼睛,春花春風便燦爛在了陽光裡:醒了,一個好覺,美美的。
屋外的積雪仍未消融,院子的角落裡,一朵不起眼的小花正綻放出驚心動魄的美麗。
作者有話要說:
77、心有靈犀 。。。
你對生活有多虔誠;生活就會回饋你多美好,對此羅扇一直深信不疑。所以當她看到表少爺眉目生動地漾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