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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棠只輕笑了一聲。
少年彷彿沒察覺到他刻意的打壓,看他的眼神平靜又憐憫。
「彭大人,旁人都知道在我面前陽奉陰違,你是怕我記不住你嗎?」
越棠的聲音很平和,彷彿只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還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彭巒眼神一暗,被激出火氣,強強壓著,怒道:「你這豎子!你且好好珍惜這段時日,不過是憑著陛下才在考功司作威作福這些天,等你落榜後,怕是再也進不來這官署!」
越棠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你要對會試做手腳?」
彭巒露出幸災樂禍的笑來,「可不是我,你覺得你這些天得罪了多少人?」
越棠檢查了一遍沒有錯漏之處,便轉身準備走出去。
「不必勞煩彭大人關心,得罪哪些人,親近哪些人,有什麼後果和利益,我比你清楚。」
越棠淡淡道:「我參加會試,你可以等等看,看我會不會落榜,看我能拿哪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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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覓坐在這次的會試主考官杜禾柏家中正堂首座上,笑意盈盈,道:「這次會試,辛苦杜大人了。」
杜禾柏皮笑面不笑地坐在沈覓下首。
「不辛苦,陛下任命,老臣必當竭力。」
沈覓捧著一杯茶,朝著雲霏示意了一下。
雲霏帶著一份策論,雙手遞交到他面前。
猜到大概是沈覓帶著越棠的策論來請教他,杜禾柏想到自己今日去的幾場宴飲,心中有了數。
越棠,不過是公主府的噱頭,就算有幾分本事,也不過如此。
杜禾柏略帶倨傲地翻開首頁,一目十行看過去。
沈覓看著他的神情。
杜禾柏面色從淡然,到嚴肅,最後甚至到將宣紙都捏皺了許多。
沈覓露出成竹在胸的笑容,問道:「如何?」
越棠每隔三日便會寫一篇策論出來,沈覓都翻看過。
他行文雖不追求華麗,卻也文采斐然,可一旦看進去他所寫內容之後,文采都被拋到了耳後。
灼見之前,紙上言辭都顯得有些空泛累贅,讓人恨不得當面辯論。
同樣的問題,越棠答出來的偏偏能直切要害,她拿來的這篇是論刑賞,將寬容與界限、法治的「仁可過、義不可過」講得鞭闢入裡。
沈覓在她讀書時讀過相當多的著作,往上數有法家精髓,橫向再看還有海外的論法的精神的詮釋。
越棠的策論在幾千年眾多璀璨的思想面前,並不能再讓沈覓拍案叫絕,可是,越棠只是一個生活在舊王朝的十七歲少年。
只有他能夠最貼近她的思想,眼光立足在這裡,卻能夠朦朧看到幾千年之後。
足夠驚艷此時的人。
杜禾柏嘴唇顫了顫,「越棠的?」
沈覓抿了一口茶,笑眯眯道:「越棠的。」
杜禾柏手指顫了顫,他看向外面,愣神了一會兒,他面上倨傲漸漸消散,神色甚至有幾分黯淡。
杜禾柏手指微顫,艱難道:「文采不錯,可太過……」
「想好了再說。」
沈覓淡聲打斷。
杜禾柏聲音卡在喉間,那些負面的評價都被擋住。
沈覓看著茶杯上的花紋,是梅花。
「杜大人家中的陳設不錯,茶杯上是梅花,屏風上是蘭花,門外載著佛肚竹,衣裳繡的是菊花,四君子呀。」
杜禾柏垂眸捏緊了手中幾張薄紙。
他視線一遍遍掃過紙上黑字,重重閉了一下眼。
沈覓輕輕將茶杯放回茶托上,嘆了一口氣。
「陛下雖然放任爭鬥,可是科舉不會允著讓人一手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