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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細問,只湊趣道:“南邊打完了仗,那哥哥嫂嫂送果子回來就容易了吧?”
姚氏就點著廷瓏的腦門大笑起來:“說來說去還惦著吃,人家小姐們在院子裡種些花草怡情也有的,只咱們家小閨女,在院子裡種些吃的,還眼巴巴的饞的自己跑去摘了吃。”
原來廷瓏見庭院裡都鋪了水磨的青磚,不敢打那裡的主意。只得把自己住的罩房後面那一射之地利用起來,種了些應時的蔬菜瓜果。特叫蓮翹帶人把孟端衚衕的四季莓移了幾顆過來,種在一角,恐它們爬的放肆,用青磚在四周砌了牙子;另一角靠牆搭上架子,一半種著絲瓜,一半爬著西域傳過來的良種葡萄;挨著窗邊又種了一畦韭菜和茼蒿,取它們味重,防蚊蠅滋生;中間還空著一塊地,蓮翹和紫薇紫藤幾個就出主意說種些西瓜,暑天浸在井裡消暑,廷瓏也任她們去頑,跟管採買的要了種子,種了幾樣甜瓜。
才半畝的園子,這麼多人照看,瓜菜長的都肥大,及至熟了,廷瓏就親自進園掐尖摘了給姚氏添菜,家裡人人都吃過那園子裡的產出,權作她嬉戲。廷玉還提了“半畝園”三個字,請了制匾作坊刻了,換下廷瓏堂屋原先掛著的“繡貞閣”。
廷瓏見姚氏這麼定義自己的“菜籃子工程”,又一頭拱進母親懷裡撒嬌。
姚氏就笑的更厲害了,道:“看把娘揉碎了,誰還疼你。”
廷瓏聽了靜靜窩在姚氏懷裡,半晌才說:“誰也沒有太太疼我。”說著就忍不住眼力酸澀。姚氏聽她聲線變了,就扶著她的臉看:“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了咱們家姑娘,跟娘說,娘給你出氣。”
廷瓏不能解釋自己突然湧上來的感激和酸澀。只能掩飾說:“我看太太開心一時高興的哭了。”
姚氏就把她攬在懷裡,嘴裡絮絮的說:“當初你抓周的時候抓了支筆,我還怕你長大了過於目下無塵,不能務實,等你讀了書大些了,卻沒有那樣讀書女兒的酸氣,倒叫我放心不少。讀書為的是明理,沒的讀了一肚子的酸書,一門心思的褒貶人事……瓏哥這樣最好,娘很歡喜。”
廷瓏聽了,為著姚氏疼她的心,更加感動,埋在姚氏懷裡不肯抬頭,半晌悶悶的說:“太太是看見我園子裡的瓜熟了,哄我摘來吃罷。”
姚氏就輕輕的拍在廷瓏背上:“你這孩子,一回來就招我笑的肚子疼。快回去洗把臉,回來開飯了。”
廷瓏轉回自己屋子裡去換了件家常的半舊衣裳,又重新洗了臉對著鏡子微笑了半晌才往正房去了。
已經擺下飯,廷玉和以然在堂屋東面那一溜椅子上坐著說話,廷瓏過去行了禮,就在西邊坐下,一邊聽他們說話,一邊留心以然的神色。卻發現根本不用細察,只要有眼睛就可以看出以然有多麼開心,控制不住的要微笑,而不是平時裡為著禮貌涵養做出的樣子。
廷瓏見他眼睛裡閃著光,嘴角和眼角的弧度神奇的把他看起來冷峻的線條柔和了,雖不知道是什麼事,也真心為他開心。
等到吃飯,廷玉也發現家裡今天不同往常,就問了和廷瓏一樣的話:“是大哥來信了嗎?”姚氏和廷瓏就一起笑了起來,連張英都彎了彎嘴角。笑了半晌姚氏才說:“是你妹妹那園子裡的瓜下來了,今兒個嚐鮮呢。”廷玉自然不信,目帶疑惑的在眾人身上轉圈。
廷瓏看著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晚飯,雖不知發生了什麼,想來總是好事,既然張英和姚氏不準備告訴自己和廷玉,又何必非要窮根究底,快快活活的做個他們所希望的,沒有煩惱的孩子不也挺好的嗎?而且這樣無憂無慮的時光又能有多久?恐怕長大以後想要樂得糊塗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過了幾日,姚家二奶奶方氏大清早就過府來關著門和姚氏在房裡說了一上午的話,又使人到書房將以然叫了去,午飯時分才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