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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你不想就能不想的。他該見的人不是你,是我們。」
聞言,裴解頤想,四年前和四年後的現在,她和她之間寥寥有過的幾句對話,這是她第一次在她的語氣裡聽到感情——慍怒的感情。
「你們自己找吧。我不是他什麼人,也不是你們的什麼人,不當中間的橋樑。」說完裴解頤結束通話電話。
整個人是溺水的感覺,腦子彷彿跟著缺了氧,極其混沌,混沌得她忘記確認現在是不是亮綠燈了,直接踩了油門,緊接著便發現母女原來還在斑馬線上,裴解頤猛地踩剎車並迅速打轉方向盤。
「嘭」地,車頭撞上路邊的樹,裴解頤的身體隨著車身的劇烈震顫慣性地往前撲,重重磕到方向盤上。
混沌的腦子愈加混沌了,疼痛明明抽光了她的所有力氣,她卻還能轉頭望向車窗外。
母女倆均安然無恙,小女孩正被哭得稀里嘩啦的母親抱在懷裡。
她不禁笑了笑。
同時又記起,她曾經還查過,車禍的屍體也特別醜,一個不小心就比上吊的屍體死狀更醜。
眼皮流下的紅色液體阻斷了她的半邊視線,她記起養母去世的當晚,她的視網膜也如同被滿地的血充斥。
繼而她產生了幻覺,路隨竟然出現在車窗外。
他的嘴巴一張一合明顯在喊她,但他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之前似乎被深淵吞沒了,她一點聽不見。
路隨急切地砸碎了車窗玻璃,伸手進來開啟車門,也抱住了她。
裴解頤想出聲回應他的,眼前驀地一黑,她失去知覺。
—
不是幻覺。
恢復意識的時候,裴解頤睜眼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路隨。
他神色沒什麼波瀾地坐在病床邊,深邃的烏瞳流轉著光影。
這是個公共病房,每個病床住滿病人,加上陪護人員,顯得格外擁擠,也沒怎麼保持病房應有的安靜,些許吵嚷。
裴解頤卻因為路隨感受到一股安靜的窒息感。
沉默地四目相對片刻,她倦怠地重新閉上眼。
隔壁床的陪護大叔體型有些胖,走來兩張病床中間的床頭櫃取水壺時,屁股不小心蹬了一下路隨的背,路隨的身體猝不及防地往前傾了傾,一隻手條件反射地按在床上,恰巧隔著被子按在了裴解頤的腿上。
裴解頤蹙起了眉。
「很疼?」路隨這才開了口,掀開被子檢視。
裴解頤拂開他的手:「沒事。」
路隨回頭搭理了胖大叔的道歉,然後對裴解頤說:「雪太大,車子堵在路上了,等他們過來才能把你轉回北城的醫院。暫時只能先在這個縣裡的醫院呆著。沒有單人病房。」
裴解頤抬手輕輕摸了摸頭上纏繞的紗布:「我現在是什麼情況?」
「死不了的情況。」
他冷硬的語氣令她重新睜眼,入目是他沉鬱的表情,而「死不了」三個字透露著某種洞若明火的意味。
裴解頤淡淡問:「你早上就跟著我來的?」
恐怕她全程被他尾隨,否則他不可能出現得如此及時。
路隨沒回答她,掖了掖她的被子,又聽裴解頤說:「李翀是你找到的,告訴了顏喬。」
這回她索性連問號也去掉,改為肯定句。
如果不是出了車禍,他現了身,她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猜到是他幹的。
路隨不再沉默,勾起唇:「有我這麼神通廣大的人在身邊,你也不找我幫忙,我只能悄悄幫。」
裴解頤的腦海里倏爾浮現一句不久前的真人秀錄製中他說的一句話:「等你要求了我再做,有意思?」
「你究竟知道我的多少事?」之前裴解頤以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