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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怔了好一會才認出他,那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忽而瀰漫起了水霧。
她揪住他衣服的下擺,將頭抵在他握住她手腕的手臂上,嚎啕大哭。
遠在s城的寧澄風絕對料想不到,聶書彤會以與她產生交集相同的方式,在這個初夏的夜晚,與她的父親產生了交集。
前趟是無意。
這一次,自然是蓄謀已久。
寧一浩的性格,說好聽點叫嚴肅正直,說難聽點就是死板迂腐。
聶書彤覺得,如果不拉下面子使點手段,照著以前的方法和他繼續做朋友,他們兩個人恐怕一輩子都只會是朋友——還是非常普通的那種。
她當記者這幾年,接觸的人物事件眾多,想要從中借鑑到實用的方法,並不太難。
首先,她必須突破兩人的安全距離,示弱、眼淚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陌生的小城,深夜的夜宵攤,貌似為情所傷的獨身女人,還有不停灌酒的舉動,以寧一浩的性格,不可能放任不管。
聶書彤的酒量其實很好,好到什麼地步呢,她平常都是喝白的,啤酒這點酒精灌再多也不過就是跑幾趟廁所而已。
不過兩瓶啤酒,她只當潤潤喉。
醉還是要裝的,還得瘋瘋癲癲,最好表現出和平時在他面前完全不同的樣子。
當然,不是真的耍酒瘋,那樣太醜了,是個男人都不可能產生什麼想法。所以要如何醉的美,瘋的讓人心疼,才是難點。
她出差在外,獨自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喝醉,他既然認識她,當然得將她安全送回住的地方。
她不求能一次上壘,但肢體接觸肯定免不了,最好能溫柔的背起她,一路走著送她回去。
事實證明她還是太樂觀,寧一浩替她買了單,將她帶到附近的路邊長椅上坐了會,她哭訴過去的戲才演了個開頭,一名四十來歲面貌普通的劇組女工作人員匆匆而至,她身體壯實,喊了聲寧哥,就動作利落扶起她,將人架在肩膀上。
寧一浩把她剛剛說的賓館名字告訴了對方,讓她務必幫忙送到,並禮貌道了謝。
「別這麼客氣寧哥!平時您這麼照顧我們,有事您開口就行!那我先送她回去!」
聶書彤氣得差點破功,但這種情況下也只能任由對方架著身體朝賓館而去。
這次的事寧一浩並沒有放在心上,現在的年輕女孩子膽子都大得很,遇到傷心事喝個酒並不算什麼。只是她畢竟是小澄的朋友,他也和她認識,沒看見就算了,看見了自然不能不聞不問。
為此,他第二天還特意找了那名工作人員,問她把聶書彤送回賓館後的情況。
對方告訴他,她把她送回了賓館房間,賓館倒是離他們的賓館很近,但小丫頭挺生猛,進了房間稍稍清醒就問她要酒,她說沒有,她還自個打電話到服務臺要人給她送酒過來。
好在她眼明手快,拿下她手裡的電話,和服務臺的人取消了送酒的事,後來她歪在床上大概是睡著了,她就替她蓋上被子,鎖門離開。
末了,工作人員還多加了句,說她走的時候,聽見她埋在床上哭,聽起來怪可憐的。
劇組大姐走了沒多久,寧一浩的手機就響了。很久之前,因為工作上的事兩人見過數次,所以她主動問他索要了手機號碼,還加了微信。
微信是聶書彤發來的語音,大抵是感謝他昨晚找人送她回賓館,還有些不好意思的致歉。只是語音裡,她的聲音非常嘶啞,還時不時的傳來咳嗽聲。
寧一浩想了想,問她這次出差來了幾個人。
她回復了文字:就我一個。
他微微皺了皺眉,隨後打了個電話過去,她接的很快,只是還沒說話,就是一串撕心裂肺的咳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