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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吃齋唸佛足有一百零六年,佛法記心中,佛光照印堂,練出一雙能觀牛鬼蛇神的法眼,豹子精見過他超度亡魂,便是他法力的表現。
那法眼定睛一看,便可見南辛身罩紫氣、頭頂祥光,不是泛泛凡輩。
南辛轉過身,學著他雙手合十,問道:「老師父叫我?」
他有禮回問,語氣不卑不亢,神情從容不迫,頗有帝王將相的端正。住持和藹一笑,躬身道:「多謝小施主光臨敝寺,施以香油,祈小施主福康安順。」
就這短短几句,姽寧便篤定了自己的猜測,暗暗慶幸自己沒出現在他面前。
南辛離開後,住持仍站在門前目送。
「那位小施主有何特別之處?師父要與他作揖。」二弟子不解,往日縱然接見達官貴人,師父也不曾在行禮時將手低於對方腕下。
住持笑了笑,語焉不詳的說:「若非怕驚擾,就是跪拜也該。」
二弟子瞠惑,住持從來只跪拜佛堂裡的佛尊,怎要跪拜一個小孩?
午膳過後,大師兄清點布料,所剩的布匹不足縫製過冬的衣裳,便吩咐浮生與三師兄下山去買些布料。
抵達鎮上,浮生正要隨三師兄進入布行,側身不經意瞧見姽寧從左前方一間麵館出來,他即刻頓住腳步。
這幾日時常掛念她傷勢,想送藥膏,卻不知她到底住在哪個山頭,今日著實巧。
浮生伸手掏了掏袖袋,裡頭有瓶藥膏,是他早就備好的。
忽而,她朝麵館嫣然一笑。
她的笑彷彿有感染力,即便隔得遠,也令他覺得心間溫暖。他握著藥膏,欣然起步,正要大大方方上前與『救命恩人』打聲招呼。
只見一身形魁梧的男子,帶著一名十歲左右的男童從麵館走出,二人來到姽寧身旁。
那男童朝姽寧笑得歡喜,一聲清朗的:「娘親!」如同晴天霹靂,在浮生眼前炸開。
周圍的嘈雜漸漸遠離,視線中只有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面,和她喜笑顏開的樣子。
畫面溫馨,頭頂艷陽高照,卻似涼風灌體,冷颼颼。
夜裡,浮生獨自跪坐在大殿,默默唸誦金剛經。
他原本是想借念經來肅正心神、摒除雜念,卻是越念越浮躁,腦中有關她的畫面始終揮之不去。
一卷念畢,他懊惱的嘆了一口長氣。
假若念經時,心境不純、雜念橫生,是對佛祖大不敬。
他只好將經書放下,與佛祖跪拜,心中自責:「望佛祖寬宥弟子的罪過。」
他起身離開大殿,去往靜思亭反省。
待到靜思亭,他坐在石凳上,默然沉思許久。心中的雜念就像洶湧的潮水,只會一道趕著一道將他思緒淹沒,談何靜思。
浮生又是一嘆,伸手從石桌上的蓄水盆中蘸水於指尖,在石桌上寫下:『她果真是土匪頭子嗎?』
「你問我嗎?」一道聲音猝然在他上方響起。
浮生猛抬頭,就見姽寧從亭子的頂柱上縱身一跳,落在地上。
她走上前,毫不見外的坐在他對面,指著自己的臉,問道:「我看起來不像土匪嗎?」
他著實受驚,這人一會兒出現在後山,一會兒出現在屋頂,真像只夜行的貓,行蹤詭秘。
他暗暗鎮定下來,指了指她身後,問她傷勢。
姽寧扭了扭後背,道:「差不多結痂,也不怎麼痛了。」其實已經癒合,她可不能說實話。
浮生聽言,終於放心。
他默然坐著,她將他望著。她眸光似月色般輕柔,他不禁疑惑,如此溫柔的神色,不該是對自己最親近的人嗎?
譬如,她的夫君……
浮生心中受百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