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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看看你。」波德萊爾說道,「沒什麼事情,你接著睡就好。」
他的聲音也如月光般清澈冰冷,說出口的話語裡感受不到一點溫度,凡爾納訥訥點頭應下,卻覺得床上扎進了針一樣,怎麼也沒辦法在波德萊爾的目光下安然躺回去接著睡,渾身僵得像塊石頭。
這是跟他在夢境裡面對其他超越者進行練習時截然不同的壓迫感,他甚至覺得波德萊爾看著他的眼神如同看著一件死物,他所有的呼吸心跳都被巨大的空洞吞噬,感受不到半分自己活著的存在。
凡爾納不敢隨意開口,波德萊爾也不說話,場面一時陷入了僵持狀態,凡爾納恍惚覺得波德萊爾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冰冷,彷彿下一秒就要把他埋進花園裡做花肥……
「啊呀,夏爾,你果然跑到小可愛這邊來了!」
醉醺醺踢開門的莫泊桑拯救了凡爾納快停跳的心臟。這位提心弔膽了好幾天終於把凡爾納安全帶回來,任務完成情緒一放鬆就喝下去不知道多少,襯衫釦子解開了好幾個大剌剌地袒露著大半胸膛,衣領臉頰上還沾著口紅留下的印子,深紅淺緋大抵來自好幾位姑娘的芳唇。
波德萊爾看著莫泊桑這放浪形骸的樣子,挪了挪步子擋住了凡爾納的視線,皺眉問道:「有事嗎?」
他表現得冷酷而又不可接近,莫泊桑卻半點沒被他的冷臉嚇到,笑嘻嘻地伸手去攬波德萊爾的肩膀,「我們準備把這裡的酒窖撬了,你要不要一起來?」
波德萊爾把搭在肩上的手打下去,語氣冷得能掉冰渣,「我想你應該沒忘,這裡是我家。」
你一個死皮賴臉留下強行開派對的客人,在這裡光明正大邀請根本不想招待你的主人去撬自家酒窖,怕不是腦袋有點大問題。
「就是你家所以才來邀請你的嘛,不帶著你我們自己去多沒禮貌。」莫泊桑甩甩手一扭頭,又看見了坐在床上的凡爾納,眼睛一亮三兩步就湊了過去,「加布你也一起來吧,夏爾家的酒窖撬起來最刺激了!會開花還會爆炸!砰!邦!轟隆!」
莫名就多了個「加布」做暱稱的凡爾納被莫泊桑抓住手,撲面而來濃重的酒氣燻得他皺起臉,搖頭拒絕道:「不用了,我要睡了。」
「但你這不是還沒睡嗎。」莫泊桑喝醉了之後難搞得很,連波德萊爾的冷臉都不怕自然也不會被凡爾納無力的拒絕打倒,一把拉起凡爾納就準備扛人下樓,不顧凡爾納還一身睡衣光著腳——看看一樓的戰況就知道了,比起某些嗨過頭原形畢露的先生們,至少凡爾納還穿著褲子。
波德萊爾也想到了自己上來前看到的某幾個有礙觀瞻的人形垃圾,伸手攔下了莫泊桑,挽救了凡爾納的眼睛。
「你們離譜就算了,別帶著孩子胡鬧。」沒看到波德萊爾怎麼動作,莫泊桑就忽地渾身一軟癱了下去,被他扛在肩上的凡爾納落到了波德萊爾懷裡,又被送回了床上。
「你睡吧,我下去看看。」波德萊爾拎著莫泊桑的領子,拖屍體一樣把人拖走,頓了頓又道,「……晚安。」
凡爾納捏著被角,小聲應道:「晚安,波德萊爾先生。」
波德萊爾淡淡地點了點頭,轉身關上了房門。
樓下依舊熱鬧著,不知道是誰帶頭唱起了纏綿的情歌,悠揚的琴聲或許來自大廳那架漂亮的白色鋼琴,便愈發襯得房間裡寂靜。
凡爾納緩緩放鬆下緊繃的身體,後知後覺地感受到手心裡全都是汗水。
他伸出手,看著落在掌心的月光靜靜地看了很久,又小心合攏起手指,像是嘗試著要抓住月光一般。
不知怎麼,凡爾納想起了王爾德那篇故事裡的段落——他寫冰冷的暴風雨之夜裡,那隻金絲雀生命的最後,僅僅是無休止地將手伸向了月光。
那一晚的月色,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