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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了麟德殿,撲面寒風將酒氣激散,抬頭,看見一輪圓盤似的月亮。
他是在十五滿月之夜出生,從小就聽人說,他的一生,都會是圓滿無缺,就似那十五的月亮。
只是可惜十月,太冷了。
他棄了車輿,想走著路醒醒酒,卻未料到夜半深寒,他裹緊了衣袍猶是渾身發抖。他思忖著其實這不是當真的冷,而是麟德殿中太過暖和了,往往讓他心生依賴了而已。
一主一僕,沒有乘車,搖搖晃晃地往十六宅走去。
「劉垂文。」段雲琅的聲音懶懶地散在了風裡。
「奴婢在。」
「那邊有信兒?」
劉垂文先緊張地望了一圈四周。
「沒人。」段雲琅仍舊對他的小心翼翼頗為不屑。
劉垂文低了頭,道:「沒信兒呢,殿下。」
段雲琅不說話了。
劉垂文只覺自己肩上架著的少年身子越來越沉,心裡發慌,急道:「馬上就走到啦,殿下!回去再睡吧!」開玩笑,他若醉死在路上,自己可拖不回去!
「到了?」段雲琅恍恍惚惚抬眼,果然見到十六宅的幾重簷角,正鉤著天邊冷月。他卻搖了搖頭,「我不去這裡。」
劉垂文發狠道:「不回宅子,莫非要去掖庭?」
段雲琅一下子甩脫了他,轉身便走。
劉垂文冷不防被主子一把推倒在地,還不及站起,便見到殿下衣袍振振,背影已將融入高牆下的沉沉夜色,竟是頭也不回地往掖庭宮的方向去了。
殷染是被燈火的光亮耀醒的。
原本已沉入黑暗的睡眠,卻偏在眼皮子底下跳起了一簇火光。她忍受不了地睜開眼,便見段雲琅執著金蓮花燭臺站在堂室之間的通風處,一身御宴的紫羅袍已凌亂了,輕紗簾幕在他的身前拂動,將他的臉色籠絡得陰晴不定。
殷染眨了眨眼,片刻,才迴轉神來。低頭看看自己,鬢髮蓬亂,一身衣衫睡得發了皺,又因在地上躺了半夜,身子都略微發僵。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揉著腦袋半坐起,抬起頭,抱歉地朝他一笑——
面前的少年,金冠耀目,玉帶風流,隔了一個多月未見,那冷亮雙眸又深了幾許。她偏著頭打量著他,只覺他鼻樑仍是那麼挺,嘴唇仍是那麼薄,肌膚仍是那麼白,整個人,仍是那麼地妥帖好看,沒有一處不招她歡喜……
「你在看什麼?」他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自己扒拉著衣領,愣愣地發問。
「看你呀。」她笑起來,眼睛裡像盛了漫天的碎星子,「你好看。」
本就帶了三分醉意的俊容上立刻又泛起紅來,他頗不高興地道:「你為何睡在地上?」
她「啊」地叫了一聲,又撓撓頭,道:「我……我未留心的。」
他狐疑地看她半晌,忽然探身過去,將她的衣裳一下子撕扯下來。她驚叫一聲,臉上騰出怒氣:「你這是做甚!「
他手中猶握著那撕壞的布料,一點點地在拳頭裡攥緊了。
她氣得跳了起來,跑去床後頭另找出一件衣裳披上,而他卻已走過來,按住了她系衣帶的手。
她一怔,而他的唇已輕輕滑下她的肩胛。
剛剛穿上的衣裳又一分分在他的唇舌下滑落,她渾身一顫,他吻上了她後背的傷疤。
作者有話要說: 心疼心疼心疼……
我又卡大招了,憋打我,要疼愛我……下章就有了……明天早點來,萬一被鎖了呢……
☆、第68章
第69章——雲胡不喜(一)
將好未好的傷疤,在這寂寞的深夜裡,突然發起癢來。
她閉著眼,雙手護在胸前攏著襦裙的前襟,半裸的身軀在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