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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的病好了。
五郎也變回了原來的樣子,彷彿是再也不來找她了。
戚冰、紅煙、許賢妃,宮裡頭的這些人,忽然間都離她很遙遠了。
她覺得自己這樣坐著,幾與等死無異。
原來……原來離開了他的自己,竟然都不知道該做什麼好了。
鸚鵡停了叫喚,好奇地歪著腦袋看她。她呆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提著鳥架就往外走。鸚鵡被她嚇住,兩隻爪子死命地抓緊了烏絲杆,翅膀不住地撲騰,兩眼瞪得溜圓——
她一直提著它走到了院牆外,道:「你也別太討嫌,自己飛掉,行不行?」
很冷的語氣,恐怕連鸚鵡都沒遇見過她這麼冷的語氣。
所以連鸚鵡都瑟縮了毛羽,一動不敢動。
她深吸一口氣,耐心道:「想玩是不是?我卻不想奉陪了。留著你,遲早是個禍害,你自己不知道,還想害我嗎?」
說完,她將鳥架放在地上,轉身往回走。
鸚鵡傻愣愣地看著她進了院子,剛撲騰翅膀想飛,卻見她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第43章 春信(一)
二月春寒,七皇子的病症終於好了個完全,聖人擺開大宴慶祝了一番,最後宣佈,將七皇子再度移去興慶宮。
許賢妃聞而變色,除簪披髮,伏首請罪,直道自己當初沒能照料好七皇子,致使他被賊人害得染上了汙穢之氣,如今她也無話可說,只求聖人容她洗心革面云云reads;妃本輕狂之傻王盛寵。
當著宮中眾人的面,聖人神色溫柔地將許賢妃攙扶起來,捋了捋她的亂發,輕聲道:「臨漪這是說的什麼話?朕同你二十年夫妻了,難道還信不過你?只是大明宮畢竟人多事雜,兼之皇祖母晚年寂寞,讓她帶帶孩子,我們時常過去瞧上一瞧,不好麼?」
這番話說得和柔體貼,在座諸人聽得幾乎落了一地雞皮疙瘩,原來聖人還有這種溫柔得掐出水來的時候。許賢妃哭得已是梨花帶雨,聖人就勢將她往懷中一攬,輕輕拍著她哄慰,宮裡的女人們莫不看紅了眼。
二十年,二十年恩寵不衰,許家到底是修了幾輩子的福氣?
幸好許賢妃膝下無子——若有子時,那還了得?!
千篇一律的艷羨眼神之中,只有高仲甫的神色始終冷凝,見聖人的目光掃來,他不重不輕地哼了一聲。
段臻卻沖他微微一笑。
春日光景爛漫,中和節後、上巳節前,便掖庭宮裡,都是春-色新鮮。去歲挖去了桂樹的地方,今年種下了幾株夾竹桃,只是來的人已不再是袁賢了。
殷染隔著窗兒看這些不熟的宦官們忙裡忙外,心中覺出了幾分興味:他不在了,連同所有與他有幹係的人、所有與他有幹係的事,也就突然全都消失掉了。
原來要撇清有關於一個人的記憶,也並不是那麼難做到的事情。
她回到空蕩蕩的屋子裡去,房樑上那鳥架已不在。那鸚鵡按說是知曉如何飛回來的,卻沒有飛回來。她不想管,興許那鸚鵡真的成精了,它知道她討厭它。
她比段雲琅年長三歲,地位比他低了許多,是以一直比他活得清楚。他有時會不管不顧地說些渾話,她聽了偶爾也是高興的,但她知道是不可能成真的。
或許成熟與幼稚、抑或世故與天真的差別,也就在於還會不會做夢。
五郎不來找她了,或許是他也知道,這樣做夢不應該,或者,就算他自己因那錦繡叢中寂寞無聊耐不住要做夢,也不該拖著旁人一起吧。
她坐下來,一抬頭便看見段五送的銀香球,因天氣轉暖,高高懸在了床頭。她盯了半天那彎曲而堅硬的蓮花紋,眼神裡的亮光漸漸地黯滅了下去。
無論如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