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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了個嗝,從大起大落的悲喜中回過神。
定睛一看,怎麼是位十來歲的年輕道友?
路鳴溪擋在他和程隕之中間,側身對著他,視線並沒有對準他,而是虛虛落在程隕之身上。
這位年輕道友話語冷淡而官方:「陳道友,恭喜透過弟子階的考驗。」
他這話,不帶半點情感色彩。
聽起來不像是道喜。
陳飛白沒琢磨出味:「呃……同喜同喜?」
路鳴溪垂著眼睛,道:「爬了這麼久,恐怕也累了吧。陳道友是時候好好休息,等候明天的考驗。」
陳飛白:「其實我也不算很累啦哈哈哈。」
路鳴溪加重語氣:「怎麼會呢,好幾個時辰了。」
程隕之:「……」
很快有管事的人過來,將陳飛白帶去弟子居。
小陳道友被帶走前,還淚眼汪汪要程隕之跟來,一起看他入住新屋。
被後來追上的親姐一把拉走,連連回頭,戀戀不捨。
程隕之沖他打打手勢,示意回頭會去他那兒玩,這人才放心地被拉走。
他放鬆地聳聳肩,路鳴溪跟在他身邊,看他一眼。
程隕之還沒說話,路鳴溪便搶先道:「你想去當他的舍友嗎?」
說話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程隕之哪裡知道他剛才這麼懟人,原來心裡想的是這些。
程公子失笑:「怎麼會。弟子居不是分好的嗎,可以自己隨意更改?」
路鳴溪:「和管事說便可。」
程隕之慢悠悠道:「那我……」
見身邊年輕小道友一下緊繃,才慢半拍拖長了音:「還是不去做飛白的舍友了。」
路鳴溪追上來,想伸手抓他的手掌。
卻在伸出手的那一瞬後悔。
幸好程隕之並沒有往後看,他掩飾性地背手,周身靈力終於一點點放鬆,徹底散開了。
身後年輕的聲音低緩道:「那我們要做很長很長時間的舍友了。」
程隕之卻說:「那不一定,小程我嘛,別的不會,吹牛最在行。搞不好三個月我就能進內門,要換新弟子居……」
他說到一半,嘴邊逗小朋友的話不知不覺停了下來。
路鳴溪低著頭,沒聽完後半截,疑惑地仰起臉來,看見程隕之迷惘神色,定定地往前看。
該怎麼描述那種神情?
猶如黃昏日落,倦鳥歸巢,八千里長路漫漫,終於看到了盡頭,看到了盡頭的某個人。
雪青外袍的青年站在山路半截,同道上那人對住視線。
那人身著暗紋銀袍,長發獵獵,被髮帶束好,落下一縷遮住鋒利眉眼。
腰間掛著一串碎玉,身後背著樸實長劍。
這人也莫名注視他片刻,之後斂過陌生神色,朝另一個方向走去,消失不見。
邊上有人竊竊私語:「那是哪位?氣質非凡,不像一般人。」
「沒認出來?腰間碎玉,身負長劍……」
「啊!」
「是俞子幀俞師兄啊,你忘啦?」
「嘿我真一下沒想起來……俞師兄作為外門首席,不是剛被三大峰主招走做了峰主徒弟嗎,今天怎麼出現在這裡?」
程隕之張了張嘴,沒說話。
要伸手去抓住,眼前哪裡還有人半分蹤跡?
路鳴溪一下抓住眼前人的手,不自覺屏住呼吸,放到最小力度,捏了捏程隕之柔軟的指腹。
他小心翼翼、輕聲道:「我們,回去嗎?」
程隕之眼中瀲灩水光終於落下,被他隨手抹掉。
「啊,回去,」他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