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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你肩膀疼嗎?怕是剛才一直用右手敲窗,牽動了傷口,有血滲出來了,該重新包紮一下。」
崔珩覺得自己的後背也疼得厲害。
「哦,是嗎?我一時著急,竟然忘了。」
說完了嗎?
崔珩向薛採投去探詢的目光。薛採暗暗嘆了口氣,接過陸哲翰遞過來的青瓷小罐,用眼神示意:這是什麼?
陸哲翰淺笑道:「師妹,此物贈你,好生保重。」
砰——
窗戶被重重砸上。
等候多時的車夫揮舞鞭子,塵土飛揚,馬車向著城門外疾馳而去。
薛採旋開青瓷罐,裡面是上好的金創膏,「你把身體轉過來。明明受了傷,為何一聲不吭?早知道,就該在客棧裡先給你上個藥。」
那時節,你不是忙著裝昏迷嗎,哪裡顧得上我!
崔珩將委屈藏起來,乖乖把後背交出去,「別用他給的,包袱裡有我們自己帶來的金創膏。」
薛採聽了,實在覺得好笑,「你對師兄的敵意未免太重,鬧得跟個小孩子一樣。」視線匆匆略過後背,找藥的手驀然一頓,「小恩公,這你也忍得了?你實在太過分了!」
背部靠近左肩的地方被火灼燒掉了一大片,露出來的肌膚鮮血淋漓,沒有一寸是完好的。薛採想起初見崔珩時,他滿身是傷,也是這樣令人觸目驚心。
有什麼滾燙的液體比冰涼的藥膏先滴落在了傷口上,像一根刺狠狠蜇疼了他。崔珩扭頭,想要一看究竟。薛採連忙抹了把眼睛,沒好氣地呵止:「上藥呢,亂動什麼。」
微微泛紅的眼眶還是出賣了她。
崔珩低下頭,難以掩飾嘴角的笑意。
這一瞬間,他覺得一切都值了。
「疼嗎?」
「不疼。」
但願你肯憐惜,那麼刀山火海,亦甘之如飴。
第56章
清平二年,七月初七,乞巧節。
卯時一刻,晨曦微露。
宮中太醫照例替皇后娘娘診脈,須臾,坤和殿中傳出喜訊。聖上聽聞,龍顏大悅,賞賜皇后奇珍異寶若干,錦繡千匹,黃金萬兩,卻因俗務纏身,未曾踏足坤和殿,躬自探望。自此,坤和殿雲消霧散,人人喜上眉梢。只皇后一人心事滿腹,愁容不減,日漸清瘦。
清平二年,七月十五,中元節。
子時三刻,百鬼夜行。
信陽侯孔輝與內侍張全德裡應外合,設計鴆殺皇帝,妄圖顛覆朝綱。眼看勝利在望,蕭閔懷暗中豢養的親兵傾巢而出,殲叛軍於承天門外。
世代簪纓,奕葉承恩的孔氏一族因謀反之罪被一網打盡,連根拔起。族中女眷一律發賣為奴,男丁男童皆梟首示眾。
行刑那日,暑氣蒸騰,城中黔首不顧炎熱蜂擁而至,蒼蠅在菜市口盤旋飛舞。
孔氏男丁男童共百餘人,短短一個時辰內不論老少,不論善惡,一併魂歸九天。大魏開國數十年,未曾有過如此浩大的行刑場面。圍觀之人,無不大受震撼。
朝中尚有耿直之士替皇后辯白求情。
她懷有龍種,又久居深宮,不問朝政,想來清白無辜。真要治罪,也得等皇子平安降生之後,何必急於一時?說難聽點,皇后失了怙恃,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道人家,再有心機能耐,也掀不起波瀾。
蕭閔懷置若罔聞,命人將那杯鴆酒原封不動送至坤和殿。孔妍菲像是早有預料,從容不迫接過,不緊不慢謝恩,然後一飲而盡。
入殮前,大理寺派仵作前來驗屍,原來皇后並未懷孕。那子虛烏有的喜脈,是孔輝陰謀中至關重要的一環。
蕭閔懷膝下無子,一旦被鴆殺,孔妍菲腹中胎兒便是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