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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裡有了足夠計程車卒,有了足夠的兵器,有了足夠的糧草,韓山童從來沒有如此清楚自己還缺少什麼,還想得到什麼。
銀子、地盤,然後就是無上的權力,比如成為一國之君。
打仗的水平勉強算合格的韓山童心思開始活泛,北邊和西邊都有元軍,自己的隊伍之前只在這兩城三村之間移動遊走,少數幾次出入幾乎都沒怎麼動過手,如果此時突然選擇向元軍動手,會是怎樣的後果?
韓山童並不打算找人來商量攻打元軍的事宜,因為他自己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思考出了結果。打元軍是不合適的,人家西、北兩邊互為引援,東北邊的駐軍離得也不算太遠。相比之下,南邊那個自立為王的張士誠似乎更好欺負一些,至少在兵力上自己的三十五萬要遠遠超過了對手,而且對手也可以算是“孤立無援”。
孤立無援的好啊,而且不足十萬之眾又怎麼會是能夠拼死以戰的白蓮教聖教軍的對手?只要我揮軍南下,拿下張士誠手上那幾塊地皮,建國立本,到時候要與蒙元分庭抗禮又有何難?那老頭曾說過我若能掌一國之地,他就會帶更大的禮物給白蓮教,不知會是些什麼?
高坐在上的韓山童越想越是興奮,正想拍腿笑個痛快,忽然聽到外面傳來通報聲,這才想起剛剛召了劉福通、徐壽輝和鄒普勝三人來見自己,急忙坐正了身形,端起那份教主的姿態。
一場大勝乃至於成為一國之君的目標即將達成,那是多麼巨大的一份誘惑或者應該說是一份只待他韓山童去採摘的果實啊!
至少在韓山童與另外三位護教法王商議之前,他還抱著一份十分美好的願望。
偏偏事不盡如人意。
一場本應該是由韓山童主導的十分之順利地傳達指令的會議卻變成了一場激烈的爭吵。
劉福通當然是全力支援韓山童的,從復興白蓮教開始,劉福通就一直與韓山童站在一條戰線上,無時無刻不在給予教主最大的支援和信任。至少韓山童一直是這麼想,而在他看來劉福通也一直是這麼做的。
偏偏那個原本還算聽話的徐壽輝卻突然變了臉,雖說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很好地保持了他一慣的溫文形象,但字裡話間無不在說著先攻張士誠是多麼不好,讓明明已經“深思熟慮”並且“計劃周詳”的韓山童萬萬三思而後行。
那個最後被他韓山童救了一命的鄒普勝就更可恨,這個忘恩負義的鄒普勝除了附和徐壽輝的話,居然還提出了攻打張士誠不如繞路北上以攻元軍。
韓山童當時一聽就差點當場拿出蠱引讓那個不念救命之恩還在那裡大放厥詞的混蛋東西爆體而亡。什麼叫露背於敵?攻打區區一個張士誠難道還需要白蓮教三十五萬聖教軍傾巢出動麼?有十五萬人足矣!如此一來二十萬聖教軍難道說還擋不下很可能根本不會來佔便宜的幾路元軍?居然還敢讓他韓山童下令白蓮教全軍北上?這鄒普勝難道不清楚三十五萬大軍往那北方寒苦之地移動要消耗多大麼?
韓山童當時真可以算是強忍著怒火,強忍著性子聽著鄒普勝把話說完,誰知道他還沒開口教訓,那原本只是勸說自己慎重行事的徐壽輝居然也恬不知恥地開始附和鄒普勝的進言,活脫脫就是兩個商量好了的人在這裡逼宮的戲碼。
怒火上頭的韓山童哪還會聽對方說些什麼?更別提繼續開這鳥會,結果就是在韓山童憤怒的吼叫聲中,這一次白蓮教最高層的會議不歡而散。
沒有人注意到離去時鄒普勝眼中的殺意,更沒有人注意到一直堅定地支援著韓山童的劉福通在跨出聖殿殿殿門那一刻,臉色陰沉如墨,眼中更是含著濃濃的恨意。
徐壽輝臉色平靜,只有一雙收在袖中的拳頭死死握緊。
大殿中只餘韓山童一人,空氣中充斥著這位白蓮教主那遠處發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