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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一笑,左手酒杯飛出,正好套在了魏璜拿起的酒杯上,只見原酒杯裡的酒水猛地濺到了魏璜臉上。魏璜發作不是,只得暗生悶氣,臉色頗為難看,他低沉著嗓子道:“請張大人看看那桌几上抱肚中央的玉石。”
張圭走過去拿起抱肚,只見紅暈的燭火下,這枚純白玉石似乎盈盈流光,愈發潔白美麗,只不過一根極細的銀刺扎進了玉石裡,張圭不禁暗暗吃驚這魏璜的暗器功夫真是頗為厲害。再仔細一瞧,只見這玉石上刻著一個字:尹。
張圭道:“暗器功夫果然厲害!魏璜老弟,你這一來,可算報了這人擊你右肩之仇了!你看他的玉石上,還寫著一個“尹”字呢!”這邊尹孤玉正在喝燒酒,本無意去看這些人拼功夫亮把式,又抿了兩小口,突然這“玉上有字”的話宛如萬把利劍刺進她的胸膛,手裡小巧的銀盞突地掉落在桌上,清脆的一聲響後,孤玉一雙如水盈盈的眼波瞥轉過來,直直地盯著那琥珀色抱肚,眼裡的驚訝與哀愁頃刻便同時迸發!
“給我瞧瞧這玉!”尹孤玉伸過手去,張圭知道魏璜的暗器有毒,便用衣袖將銀刺弄下,這才交給尹孤玉,自己便又和言戚暮等說話喝酒。孤玉將抱肚拿在手上,一眼便看到了這玉石上的“尹”字。只見她呆呆地望了這玉石半晌,喃喃道:“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不知不覺,一顆淚落在這純白如皎月的玉石上,玉石在眼中迅速暈染幻化,一個模糊的影子從深邃中慢慢走來,走到眼前,恍地清晰。
“觀自在菩薩,行深波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尹孤玉突然輕聲自念起來,唸的速度愈來愈快:“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這是《心經》中語,尹孤玉閉眼快速輕念,仿似心中掀起了狂風驟雨,忽然之間方寸大亂!
張圭注意到尹孤玉的神色,連忙問道:“可有不舒服?要不要回去休息?”尹孤玉猛地睜眼,一雙大眼怔怔地看著他,聲音暗啞,但好似用盡了生平氣力:“這抱肚是誰的?這個人在哪?我想見見他!”張圭看到尹孤玉蒼白的面孔,稚弱的雙眸,一時之間不知她怎麼了,又是心憐,又是憂急!於是問道:“這人叫陸尹琮,你想見他麼?”尹孤玉聽了這名,臉色更白,眼神發直,好像突然生了駭人的重病,她一下子拽住了張圭的手,道:“我要見他!我要見他!”張圭心中亦是方寸大亂,平素多麼沉著穩重,此時眼中卻只有面前這個可憐人!他未與言戚暮等打招呼,便將不思拉了出去,又尋了幾個帶刀士兵,著他們到地牢裡將陸尹琮帶過來。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幾個士兵押著陸尹琮來了。舞伶退下,唯剩此一人站在中央。只見他的棕色單衣破破爛爛,臉上一派傷痕,進屋的時候嘴唇發紫,臉色微青。張圭看了他這副樣子,知道自己的軟骨毒已經遍佈他全身,現下此人大抵內力所剩無幾,否則以他的武功不至於被凍得臉色發青,難抵冬寒。
原來張圭給陸尹琮服下的是這宮廷內毒軟骨毒,此毒使人全身慢慢失去力氣,彷彿骨頭軟化一般,此毒在血液裡擴散極慢,相同道理,解藥擴散也慢。縱是拿到解藥,如果解藥藥量很少,那解毒之速也就緩慢。
此時陸尹琮的模樣真與叫化子無異,高馬尾在頭上蓬鬆,手鍊腳鏈俱在,蕭條悽慘已極。他甫一進屋,倒是於這些金銀璀璨,華貴尊榮的男子女子中間,一眼看到了阮惜芷。他於正月初五將紙條交給惜芷,而今晚他看圓月高懸,彩燈朗照,也知是正月十五,那便已有十日,但他不知道惜芷是何時將紙條送出的,所以他此時也唯有沉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