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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個月,他與鄭易、郭信對面不相識,聽信了陸明煜的花言巧語,度過了自己人生中最為恥辱、不願對任何人提起的一段時光。
想著這些,燕雲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因皇帝近來態度略有飄搖的心重新安定。陸明煜過去能因心中懷疑殺他,如今又因「真相大白」直接封一個不到三歲的孩子當親王。這樣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人坐在皇位上,對燕家有什麼好處?
鄭易端詳著燕雲戈的神色,嗓音和緩一些,說:「雲戈,若是四月那會兒,你說不怨天子,我也不會說什麼。畢竟是你們兩個之間的事,我又不是郭信,不至於連兄弟的這種私事都摻和。可現在,寧王都已經回長安了,你可萬萬不能出差錯。」
燕雲戈說:「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這也不單單是為你我。」
鄭易聽到這裡,終於吐出一口氣,露出笑臉,抱怨:「今年這天,實在太熱!我前日見了郭信,那小子,連吃了兩碗冰粥都還在喊不夠。唉,從前在赭城時,總想回長安,覺得這裡暖和。沒想到,到現在,竟然還開始想念赭城。」
燕雲戈「唔」了聲,過了會兒才回答:「是。今年的確比往年要熱。」
既然這樣,陸明煜宮中為何還要燒炭盆?再有,那日見他,他彷彿比三月時瘦了許多……
打住。
燕雲戈收斂心思,將思緒轉到發覺自己飲下毒酒的時刻。
此前不是沒考慮過燕家被「狡兔死、走狗烹」,甚至姑姑不止一次和他說過,要他莫要離陸明煜太近。他當時沒有聽從,後面當真有了惡果。
這麼想了許久,燕雲戈心神重回寧靜。
也許他和皇帝最好的關係就是相互戒備、相互猜忌。兩人的開始是一場錯誤,後來更是步步是錯。
燕雲戈想要把一切「扭回正軌」,可陸明煜不這麼覺得。
與三月末那會兒相比,他的身體彷彿好了許多。
還是總覺得冷,但腹部不會疼得那麼頻繁,身下可以四五日都不再出血。
山楂湯還在喝,反胃、噁心的感覺淡下許多。
按說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可一日早間,他要換褻衣時,偶然看了一眼鏡面。
宮人們便聽天子說:「別動。」
李如意屏息靜氣,看天子走向鏡面。
屋內的確是暖。宮人們進出的時候,總要出一身又一身汗。可這樣的溫度,對陸明煜來說才是恰好。再有,他這會兒赤`裸著上身,也不覺得太冷。
天子端詳鏡面中的自己。
他的目光一點點落在自己腹部。
那裡有一個絕對不正常的弧度。圓潤,隆起。陸明煜的手指碰上去,先感覺到自己柔軟的皮肉。
天子低聲問:「多長時間了?」
他不會日日都看自己,可伺候他的宮人們卻要日日看他。
日復一日地更衣,陸明煜不相信,宮人們會對自己身上出現的怪狀一無所覺。也不只是他們,還有張院判……
他掌心貼在自己腹部。某個瞬間,他甚至有種古怪的、皮肉之下有什麼東西在活動的感覺。
陸明煜想到了志怪話本里的妖邪,還有在深宮中流傳了十年、百年的怪物。他頭皮發麻,嗓音倏忽抬高:「朕變成這樣子多長時間了?——李如意!」
李如意被他點了名,慌忙跪下,答道:「陛下!奴才此前並未察覺啊!前些日子,奴才是發覺陛下的腰帶又緊了些。可當時奴才只想著陛下近來進食太少,如今難得健壯回來,該是好事一樁。陛下恕罪、恕罪!」
隨著他這句話,另有許多宮女、太監一併跪了下來,也要陸明煜恕罪。
這一聲聲喊聲,叫得陸明煜頭痛。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