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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再看看幾年前的自己,俞和付之搖頭一笑。
世人皆想修道,最初懵懵懂懂的道心,求的都是長生不死。可等到一日仙人撫頂,往三千大道中尋覓一番,到萬丈紅塵中走過一轉,才知道修道其實求是的跳出棋盤。道家說“離塵出世”和“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正是這個道理。
只要有了足夠的力量在手中,棋子就可以掙開棋盤,去選擇成為下棋的人,或是觀棋的人。
若成為下棋者,便須得苦勞心智,關切棋局的成敗。
若成為觀棋者,那就要時刻留心站在自己身後更高更遠處的人。他們的眼中,或許看到的是另一張更大的棋盤,心裡正盤算這如何把你拈入那棋局中,去制衡對手的某一枚棋子。
乾坤之大,包羅永珍,棋盤一重套著一重,最大的一盤棋絕不是大雍與赤胡的江山。王朝掌權者與修道人皆拿碌碌凡人做棋子;天上神仙在拿下界修道人做棋子;或許道尊三清與西天佛祖又在拿漫天神佛做棋子;那麼站在最頂端下棋的人,是冥冥中的天道嗎?那麼與天道對弈的,又是什麼存在?
俞和知道,以他目前的淺薄眼光,根本看不透這其中的深奧道理。這種問題,就好像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般,只要身在碌碌塵世中,誰也講不清楚。唯有當跳出了最後一重棋盤,放眼一望,才能將這宇宙乾坤的諸般玄機盡數洞徹。
可是在宇宙乾坤之外,又會有什麼?
俞和甩了甩頭,最近他總會不自覺的陷入到這種無窮盡的迷思之中去。他曾問過廣芸大家,但廣芸大家說,大凡才智卓絕之人,都會有此一問,古來哲人,常致以此自苦。這種迷思雖然能讓人道心演進,但也頗為兇險,一旦沉溺其中不可自拔,那就會神智潰亂,惹來心火焚身之劫。
一口冷酒吞入腹中,諸般心緒盡數沉澱下去。俞和在紅塵中體悟了七年,道心有所進益,修為有所增長,最難得的,是學會了一個“忘”字。這也正是《清淨坐忘素心文》的根本要旨。
在俞和左手無名指的佛戒中,還放著那一枚京都定陽供奉閣掌印大執事的墨玉扳指。他知道,這枚扳指就意味著,他依舊還是大雍江山這盤棋局中的一枚棋子。雖然他這枚棋子已然有了躍出棋盤的力量和心境,但諸多因果羈絆纏繞,依舊把他系在棋盤之上,一如無央禪師、明素真人他們那般。
江山征伐,一局千百年,俞和倒也不急著去看。而如今朔城老街的這盤棋,已有好幾位下棋者將自己的棋子放了上去,除了司馬家的四兄妹之外,還有一些朔城之外的下棋者開始落子佈局,醞釀風雲。
引動這棋局變幻的一枚關鍵棋子,便是司馬四小姐口中的“洛姊姊”,也就是司馬大爺說的“環玉”這個女子。
俞和的神念籠罩天地,他不需如何作法,周圍百步地界的風吹草動,自然就顯化在他的識海中。故而司馬家的人在精舍中密談,字字句句全都傳進了俞和的耳朵裡。從那隻言片語中,他已理清了這位女子的身份。
那位行將要來朔城的女子,本名叫洛環玉,是京都定陽城人士,一身功夫算不上絕頂,但也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她的年紀估摸著要比司馬雁大上幾歲,應是過了而立之年的人,不過此女駐顏有術,如今依然是個雙十少女的俏麗模樣。
這洛環玉極擅撩撥男子的心思,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位世家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洛美人的性子有些古怪,男子越是對她獻殷勤,她越是看不上眼。而且這位奇女子,那是一心一意要嫁個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可惜她身無靈根,曉得自己不可能與道門仙師結為長生道侶,於是就恨不能跟京城深宮裡的容昭皇后娘娘換個位子。
洛環玉早年與司馬雁熟識,她曾在司馬家大宅裡住過一段時間。可巧被司馬晟遇著了,於是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