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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信斷絕三年之後,不想他再入松陽城,竟看到了這樣一位垂垂老矣的暮年老人。
他到底還是放棄了科舉文章、經綸濟世,站在冬日料峭的寒風之中,拉下臉面來招攬了自己這樣一個不能踏足科場的徒弟。
往事早已成空,再多說亦是枉然。時日差不多的時候,趙恪到底還是預設了現實,聽話地跟著吳氏打包衣物。
這縣城之中的學堂大多每過旬日才休一回假,趙恪乍一入館,便要在學堂之中住上足足十日,難免激起了吳氏一點惆悵。
此時為趙恪收拾行李,更恨不得把他的整個屋子都給搬過去。
見少年身上狼狽地掛滿三個包袱之後,常瑛終於忍不住挺身而出,出言制止了吳氏這不理智的行為:「娘,阿恪都要被這包袱給壓趴下了。」
「咱們多多給他帶些銀錢傍身便是,若是缺了少了自縣城中再買,不比如今方便嗎?」
「你這小丫頭!」吳氏嗔她,「阿孃豈是這般小氣的人?恪兒都沒說什麼,你倒教訓起我來了。」
「對了,明日阿恪便要走了,你劉嬸子特地跟我說,今日下了工,要來瞧瞧他,好生送送呢。」
劉嬸子……
趙恪垂下眼簾,掩住眸間的思緒,無比順從地朝著吳氏靜靜點頭。
沒辦法,自打那日被常瑛抵在牆上的尷尬時刻正正好被吳氏撞了個正著,讓他見到吳氏之後總覺得自己好似煮熟的蝦子一般。
熟不知這一副乖巧靦腆、順從聽話的模樣落在吳氏眼中,倒越發加深了吳氏對這孩子的愧疚,瞧見自己那越發混不吝的小閨女,再次生起氣來。
她若是看上了人家孩子,便跟自己說便是了。近水樓臺先得月,自己請人前來說媒提親也未嘗不可。
可是這傻閨女,竟然不聲不響地便要強迫人家,若不是她攔住了,還不知會阿恪該怎樣被欺負!
莫名再次被親娘瞪了的常瑛:……
劉嬸子素來做事風風火火,說是來送一送趙恪這個即將入學的小文曲,卻讓人沒想到,她一氣帶了這麼些人來。
常家新建的大屋本就恢宏,此時被這熱熱鬧鬧的人群擠滿,竟顯得有些侷促起來。常瑛最不愛應付這些場面,打著給嬸子們燒水泡茶的幌子,匆匆便要順著牆根溜出去尋一個清淨。
待到她慢吞吞地領著一壺茶水回來,還沒等打起簾子,便聽到裡頭傳來的女聲略微尖刻:「元娘,我說,你送了阿恪去唸學,到底是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且不說這事對阿恪又天大的好處,你可算看到了咱們村裡這一日日的沸沸揚揚……」
隨即是吳氏困惑的聲音:「怎麼?我們家的孩子不說個個上進,可從來沒有不成樣子過,哪裡有落人口舌之處?」
座上最為嘴快的婦人一時沒有剎住車,平日間背後談論的話沒過腦子,便沖了出來:「還不是你家的阿瑛和恪兒日日成雙成對,也不避一避嫌,如今村人都說,你家滑天下之大稽,要開這童養婿的先河!」
咳——
此語一出,簡直有石破天驚之效。
吳氏的面色尚不好說,可常瑛卻險些沒有被這一個「童養婿」給嗆住。待到她打了簾子進門之際,瞧見那一個個嬸子豎起的耳朵和八卦的目光,腦子依舊有些懵。
她什麼時候說,要招這趙恪做童養夫了?
天可憐見,自己如今這副小身板不過十二歲,若是在前世尚且說不準上沒上初中,如今便要強行被安排這種終身大事了?
況且她前世雖感情單薄貧乏的可憐,可到底也是活了到了二十幾歲。趙恪雖是少年老成的箇中典範,可是她怎麼能過得了自己老牛吃嫩草這一關?
小姑娘無語望天,從自己那一團黑線的思緒中捋了捋,打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