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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的這兩間茅草小屋靠近後山,所在偏僻,平日裡根本沒什麼人來。這次突然大白天地走了水,若說是意外她打死也不會相信。
「此人既有心縱火,定然會小心行事。加之此處荒僻,無人可察,你倒也不必費工夫……」趙恪被她那脆生生的話激得清醒了不少,灌了幾口涼水之後,幽幽道。
「你我心中都清楚,下手如此不留情的,沒有別人。」
常瑛轉了一圈之後,把趙家的慘象收入眼底,怒火蹭蹭地往上漲。
「對不住,此事皆是因我而起。」
若不是想要救她,趙恪窮歸窮,好歹還有兩間茅屋棲身。如今倒是嘩啦啦燒了個乾淨,叫她該怎麼償還人家是好?
「你今日帶著刀跟著我了半天,已然是盡力了。」趙恪垂下眼睛,朝她擺了擺手。
畢竟誰也沒有想到,那鄭家竟然會陰毒至此,不僅要報復他這個事外之人,還這樣毫不猶豫地把他逼上絕路。
前些年他年少時,家中的日子也算是風光過一陣。那時他爹趙秀才高中廩生,趙家又家道殷實,往來之人多有阿諛奉承之詞。誰能想到大廈一朝之間傾覆,他家如今,窮到只剩手邊這一摞書。
「那,接下來,你有何打算?」常瑛與他並肩蹲在一處,清理著地下那些險些被燒毀的書籍。
「我已無容身之所,大抵是去縣城做些苦工謀生吧。」雖已至窮途,但他答應了父親絕不輕賤自己。
「苦工?漕河碼頭上的力工受著往來商戶與掮客的層層盤剝。即使可得溫飽,大多三十歲上下便一身病痛。」
「你去做了苦工,且不說能不能活下來。難道你就甘心忍下這口氣?」
趙恪不說話,一雙黑黢黢的眼睛無聲無息地盯著她。
只有他一人知道,從那日一刀拍暈常大牛,再到今日衝進自家救火。常瑛的表現,委實超出了一個十一歲稚子的範疇。
「若是我想要你借趙夫子之名,幫我隱瞞一些事,你願不願?」
常瑛的目光從那一摞書中移開,直勾勾地盯著趙恪。
第5章 小試牛刀這話她自那日遇見趙恪開始,便在心中盤旋,幾經波折之後,終於說了出來。
香料一途自古以來便掌握在世家手裡,便是隨著改朝換代有些許微末技藝流傳在外,那也不是她這個鄉野之地的黃毛丫頭能夠得到的。
不說旁人此後聽聞她大病之後忽然如有神助,掌握了各式香方,會不會眼紅探究。單單常父常母問起這手藝從何而來,她都答不上來。
到時候師出無名,便好似身懷至寶的稚子招搖經過鬧市,如何能得安穩?
而假託她這一身本領習自趙夫子留下的遺卷,只要操作得當,便少了不知多少麻煩。她也得以不再遮遮掩掩,眼睜睜地瞧著常家吃不上飯卻不能輕舉妄動。
心中那股霧濛濛的窗紙終於被捅破,趙恪忽地領會了她的意思,眼神複雜地看著地上散落的書卷。
趙家世代耕讀傳家,一向侍奉書籍為至寶。到了他這一代,誰也想不到自己的親爹卻因為這些東西丟了性命。
故而他對這些四書五經的態度一向複雜。自小接受的諄諄教導讓他知曉要讀書上進,可三年來的潦倒境遇又讓他痛恨這些泛黃的書頁。
如今窮困之際乍然聽聞此物尚且有次妙用,得以救助常家於水火,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秉持本心,靜靜點頭。
得益於早逝的趙夫子,精怪鬼談之事他雖不信,卻也在父親的耳濡目染之下得知了不少。
故而常瑛身上的秘密雖多,他也默契地只做不知,並不多問。
雖說他自己已經窮困到了如此境界,可若能為常家濟一濟困,倒也不算辜負前些年念過的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