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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經阮覓提醒,她確實想起來那時候的事了。
剛進阮家時,阮覓連手指甲裡的泥巴都沒有摳乾淨。頭髮枯黃髒亂,一身補了又補的衣裳散發出一股泥土味。
這泥土味不是臆想出來的,而確確實實是汗水夾雜著什麼東西,挑戰著阮家裡金貴的每一個人的鼻子。
阮母曾經也對這個孩子懷著期待,畢竟十月懷胎,終究有些感情。但在見到這個孩子後,她大失所望,甚至不敢面對。她想像不出,是經歷了怎樣的生活,才會活成這個模樣。
那時候,本來為了迎接阮覓,府內準備了豐盛的飯菜,阮母也想讓自己這個頭一次回家的孩子高興一些。
但在見到阮覓後,阮母沉默了。
她讓人單獨拿了副碗筷,從那邊夾了菜送到院子裡,讓阮覓一個人吃了。
如今看著地上碎成兩半的碗,阮母形容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想往後退,卻又發現自己已經站到了這個孩子面前,無路可退。
阮覓還在一個勁的說自己對這個碗有多麼多麼的看重,如何如何的喜歡。
想到往日阮覓說過的那些話,阮母不禁想:雖然這孩子偶爾做些惹人厭煩的事,但終究心裡頭是敬著她的。若是心裡頭沒有她這個母親,又為何因為一個碗哭著這個模樣?
直白的感情向來能打動人心。
即使是阮母也不意外。
她難得安慰阮覓:「不就是一個碗,母親那兒要多少有多少,傻孩子哭什麼?」
「可是那些都不是母親您送覓兒的第一個碗了啊。」阮覓鼓足了勁兒哭。
「紅菱,快從我庫中取那個金印翡翠碗來。」阮母豪氣得很,她就沒見過用錢解決不了的事。
若是解決不了,那就再加錢,總有解決的時候。
阮覓的眼淚都剎那間停住了。
萬萬沒想到,錢,它還有自己來的那一天。
她真的沒有故意騙錢!
院子裡頭母女倆看起來親親熱熱地說著話,翠鶯看了會兒,眼神無比柔和,進屋去給阮覓整理床榻,突然從床榻裡翻出來一包東西,開啟後一看,是一些白色的粉末。
翠鶯雖說從小待著阮家,但也沒經歷過什麼不見刀槍的宅內廝殺,看到這些也沒能明白是什麼,只是以為這又是阮覓私藏起來的小玩意兒。
玩物喪志。
翠鶯不贊同地搖搖頭,順手就將那包東西扔進待會兒要扔的雜物裡。
說是雜物,其實是阮母剛才發下話來,說阮覓這屋子裡好些東西看著都舊了,堂堂阮家嫡女,怎能這般寒酸?
腦子一熱就容易忘記自己以前做過的事的阮母,說話正義凜然。
翠鶯只得聽從吩咐揀拾這些東西。
阮覓同阮母關係變好,她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出去時,為了不打擾母女兩個,翠鶯安靜地抱著那些東西出門,本打算這樣扔了。可走到半路遇見個丫鬟,那丫鬟以前倒是時常嘲諷翠鶯,說她要強了十幾年,沒想到後來跟了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主子。每回見著翠鶯,她都要諷刺兩句。
不過這段時日,就算阮奉先同阮母兩人沒有明面上說過,誰都看出來了,今時不同往日,那位從鄉下找回來的三小姐,要出息了。
於是這人見到翠鶯,一改往日嘴臉,立即熱情迎上來。
「哎呀,怎麼能讓咱們翠鶯姐姐抱這麼些重東西?那些小丫頭片子死哪兒去了?」綠翹尖著嗓子,一雙細細長長的眼不住地往那些東西里瞅。
「我來幫你拿一些。」還不等翠鶯說話,綠翹就上手了,三兩下把東西塞到自己懷裡,嘴上還一個勁說著是來幫忙的。
綠翹在霞姨娘院子裡當差,算不得貼身婢女,月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