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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一次次以極大的興奮期待的事件,總是與我們六個孩子中的某一個或幾個有關。這些孩子現都已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個是精神病科的護士,一個是喜劇作家,一個是兒科醫生,一個是畫家,一個是航空公司飛行員,一個是版畫複製匠。
在聖公會教堂她的葬禮上,我沒有講話。我什麼也不想講。我想說的一切,都是給她一個人聽的,而現在她已離去。我們兩人同是來自印第安納波利斯的老朋友。我們之間最後一次談話,是她去世前兩個星期的一次電話交談。
她在哥倫比亞特區華盛頓雅莫林斯基家中,我在紐約曼哈頓。我同我現在的妻子吉爾·克萊門茨結了婚,她是個攝影師兼作家。
我記不得我們倆是誰先撥的電話,是誰花的電話費。
反正是我們兩人中的一個。不管發起人是誰,這次通話實際上是一次告別。
她死後,我們當醫生的兒子馬克說,他不會像她那樣,為了多活幾天,為了能夠繼續兩眼炯炯有神地說“我等不及了!”而默許醫生在她身上採取各種救治措施。
我們的最後一次談話十分親密。簡問我,她死亡的具體時刻將由什麼決定——好像我知道答案似的。也許她覺得自己像我寫的小說中的一個人物。從某種意義上講,她就是這樣的人物。在我們的二十二年婚姻生活中,是我決定著我們下一步的去向,到芝加哥,到斯克內克塔迪,或者到科德角。是我的工作決定我們下一步做什麼。她從來沒有從事任何職業。撫養六個孩子已經夠她辛苦了。
我在電話裡對她說,一個面板硒得黝黑、舉止放蕩、閒得無聊但並非不快樂,我們倆都不認識的十歲男孩會出現在斯格達巷末端用作船下水的礫石斜坡上。在科德角巴恩斯特布林港,他眼望前方,但並不專注什麼特別的東西,如鳥、船或其他別的東西。
離船下水的斜坡十分之一英里的地方,在斯格達巷末端的A6大道上。有一幢很大的老房子。在那裡,我們曾養育了我們的兒子和兩個女兒,以及我姐姐的三個兒子,直到他們長大成人。現在,在老房子居住的是我們的女兒伊迪絲和她當建築師的丈夫約翰·斯奎布,以及他們的兩個小兒子威爾和巴克。
我告訴簡,那個男孩閒來無事,會像其他男孩一樣揀起一塊石子。他會將石子扔過港口。當石子划著弧線碰擊水面時,她的壽期也就結束了。
簡真心真意地願意相信任何能使生活充滿神奇色彩的東西。那是她的力量所在。她作為教友會教徒被帶大,但在斯沃思摩爾度過了幸福的四年之後,她不再參加教友的聚會。同亞當結婚以後,她成了聖公會教徒,而他還保持著猶太人的文化。她至死仍然相信聖父、聖子、聖靈三位一體,相信天堂、地獄以及所有這類東西。為此我感到高興。
為何如此?因為我愛她。
第三十五章
用墨水在紙上講故事的人,並非說他們還頂什麼用,要麼是掃射者,要麼是單擊者。掃射者小說寫得很快,雜亂無章,曲裡拐彎,成文再說。然後,他們非常用心地進行修改,對彆扭拗口,或者文理不通之處,一一進行修正。單擊者寫作時落筆謹慎,逐字逐句,確切無疑之後才進行到下一句。
收筆之時。文章已成。
我是個單擊者。大多數男人是單擊者,大多數女人是掃射者。作一次同樣的呼籲:該有人對這方面作一點研究。
也許有些作家、不論哪種性別,天生就會成為掃射者或單擊者。最近我訪問了洛克菲勒大學,那裡的研究者正在尋找,並且已經發現越來越多主導著我們這樣或那樣行為的基因,就如時震以後重播造成的現象那樣。甚至在那次訪問之前。我似乎已經感覺到,我和簡的孩子、艾麗和吉姆的孩子,雖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