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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教主甚有雅趣。」秦採桑仍然瞧著他,倒摸不準他到底在想什麼,怎麼不陪著穀穀,反而來尋她了?尋便尋了,那也該當知恩圖報,放她離去,總不至於拿幾瓶酒來收買人心罷?這個瘋子,真箇是叫人氣恨不平。
連雲生抬了抬手,「秦姑娘,一起呀,我也有幾句話,想跟姑娘說。」
那便去罷,倒要看看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秦採桑點了點頭,「連教主如此盛情,秦某卻之不恭,奉陪就是。」
「好極了。」連雲生拍掌一笑,接著便翻身躍下窗臺。
秦採桑當然不敢指望他能翻下去摔死,默默地湊過去一看,見四下都無他身影,便也從窗子裡翻了出去,踩著牆上凹凸不平的地方躍上屋頂,但見他已尋了位置坐好,見她上來,便解下一壇酒扔過來,「今天的事,還要多謝秦姑娘。」
她把酒接著,挑了個與他隔著兩三人遠近的地方坐下,聞言只想冷笑,「連教主的謝字,秦某可不敢領受,但要教主手下留情,少傷幾條人命,秦某便就知足了。」
「人命?」連雲生嘆息一聲,「原來秦姑娘還是在為前日的事怪我。」
「不敢,不敢。」這一時他倒不再翻臉了,秦採桑真箇是被磨得沒有脾氣,「秦某不過覺著,多行不義必自斃,若教主真的為谷姑娘著想,還是收斂一些罷。」
連雲生忽地笑了笑,「阿舟也總是這麼說。」
秦採桑被這稱呼稍稍震了一下,不由更是好奇起他們三個的愛恨情仇,可還不及發問,只聽他又接著道,「秦姑娘想離開洛陽麼?」
廢話,她能不想麼?「不知連教主有什麼條件?」
連雲生讚許地看她一眼,「姑娘是聰明人,心裡定然清楚。我與穀穀,不過是想要一個家罷了。」
「那便罷了。」秦採桑搖了搖頭,「秦某一早說過,道不同不相為謀,連教主必要為此前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我曉得姑娘會這樣說……這樣就太好了,我不用真的送姑娘走。」連雲生喝了一口酒,忽然笑了起來,「穀穀一定也會很開心,她可是心心念念著秦姑娘呢。」
既然如此,又問她做什麼?平白來戲弄人麼?秦採桑被他氣得口乾舌燥,扯去紅封,猛然灌了一口酒,只覺那辣意直嗆到喉嚨裡去,頓時咳個不停,將息了好一陣才緩過來。
連雲生就在一旁靜靜看著,待她喘息定了才好整以暇地道:「秦姑娘明日同我一起去看看她罷,她必然會極歡喜的。」
秦採桑恨不得將酒罈摔到他臉上,「連教主當真是情深義重,可教主難道就不怕,我將教主的所作所為全告訴她?」
連雲生看了她一眼,面上忽地綻出一個笑來,那笑容在月光下明燦到了極致,卻也冰冷到了極致,「如今還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呢?我從前不肯告訴她,不過是怕她想不開,如今既然瞞不住,那也不必再瞞,強迫也好威逼也罷,我只要她好好活著。」
拎著酒罈的手抬起往後一鬆,那六七個罈子便齊刷刷地墜了下去,頓時接二連三地發出清脆的破碎聲來。
他的神情卻忽然轉作陰鬱,「秦姑娘覺得呢?縱算活得多不痛快,不也還是活著麼?豈非比死去後萬事皆空要好得多?」
「連教主此言差矣。」秦採桑嗤了一聲,「人生在世有所當為,有所不為,若秦某與谷姑娘易地而處,今日也決不肯苟存性命。」
「是麼?」連雲生斜睨她一眼,「那秦姑娘又緣何昧著良心,只推說性潔不適?」
……原來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在這兒等著她呢。秦採桑暗自冷笑,「那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又不曾妨害他人,怎就不能保全自己了?」
連雲生輕輕一嘆,「秦姑娘真箇是總有道理,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