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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採桑眼瞧著是個柔弱的姑娘,心中又急著趕路,就也不打算計較,趕緊連說幾聲「對不住」,一面聽著那姑娘也輕聲說著是她不好之類的話,一面彎腰替她撿起包袱,正要遞還給她,抬頭卻見她眼眶微紅,不禁微微一怔。
那姑娘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勉強沖她笑了笑,便垂下頭去,口中道著歉,伸手正要拿過包袱,身子卻忽然往後倒去。
秦採桑驚訝之餘也顧不得多想,忙上前一步將她攬在懷裡,連喊了幾聲姑娘,卻未得到任何回應。低頭但見她雙眸緊閉,面色發白,唇無血色,再伸手一探脈搏,竟是似有若無,不覺一下子慌了神,不知再該如何處置。
她這麼呆立也是顯眼,很快便有過路人停下腳步往這邊張望,熱心腸的便給她提主意道:「姑娘,趕緊送去醫館吧?這樣一跤死人的事也不是未發生過,可是得小心為好,人命關天啊。」又有人說何處大夫好,哪裡醫館近,勸她快快過去。
秦採桑醒過神來,倒也不是不知這道理,只是那城門就在咫尺之間,實在叫她不捨回頭。但耳邊只聽眾人七嘴八舌地催促,又覺那懷中的姑娘身子輕輕發抖,再望那城門一眼,終於一咬牙,打橫將她抱起,大步往醫館行去。
那醫館裡延醫問藥的人卻也不少,不過見她懷中抱著一個,知是情形緊急,便紛紛讓她先行。
她嘴上道謝的話就沒斷過,一鼓作氣地將人抱到裡間交給大夫,才終於得以小鬆一口氣。
大夫給那姑娘把了把脈,臉色頓時一變,將她瞪了一眼,請她借一步說話。
秦採桑被他瞪得莫名其妙,但還得倚賴他救治,只好跟著過去,不想卻捱了一頓劈頭蓋臉的數落。
那大夫一開口就叫她拿出藥來,「姑娘這是如何照顧病人的,怎麼能叫她動氣?豈不知她似這般的病情最是兇險,就算安坐家中都難保不測,何況是到這人聲嘈雜的大街上來?出來便也罷了,難道身上還不曾帶了藥麼?怎不知先給她服上一粒?」
秦採桑聽得張口結舌,心知他是誤將她認作那姑娘親屬,幾次欲要解釋,但每次才一開口,都被那大夫狠狠一瞪,數落得更狠起來,好不容易等他盡了興,她才得以道出真相。
那大夫顯然有些尷尬,咳了一聲方道:「這下就麻煩了,我瞧這姑娘脈象,應是一直有吃藥壓制,如今得趕緊尋到她家人才好……」
「只是這一時也不知該往何處去尋……」秦採桑當然更想快些尋到她家人,不過洛陽城這麼大,一時真的無從下手,「對了,既然您說她一直有在服藥,想必她隨身帶著藥丸,我這就去找上一找。」
大夫眼前一亮,「是了,事不宜遲,姑娘快且去罷。」
秦採桑應了一聲,忙再轉回內室,先往包袱裡尋了一番,卻一無所獲,只得請退小學徒,道聲得罪,伸手往她身上摸了幾下,然卻仍沒尋到藥瓶。
她不覺心下一沉,這麼個重病之人,竟然隨身不帶著救命之藥,不可能罷?總不會是方才掉落了罷?可她沒記著有聲音啊。
但尋不著卻是事實,此時就算她奔回去再找,尋不尋得到是一說,只怕已來不及。她心情沉重地出得門來,向著正給旁人看病的大夫搖了搖頭,「沒有找到。」
那大夫臉色也是一黯,「這可如何是好?」
秦採桑仍不甚甘心,「大夫您既然瞧出她身有宿疾,想必是能……怎麼?」
「我倒是能開個方子,不過未必有用,也只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罷了。」那大夫嘆了口氣,「她這病是天生的,能活到這個歲數已是萬幸,如今……」他止住話頭,揮墨寫下一張方子,喚過弟子去煎藥。
秦採桑道過謝,也不敢打擾他看診,只得退了出來,瞧著那兀自昏迷不醒的姑娘,不禁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