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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根靈香燒至末尾,煙霧淡了許多,讓那靈牌上的刻字變得清晰坦蕩。
花辭鏡繼續說:「去年論劍大會,都是些小輩們在角逐,曾經我們這些人,都繼任掌門、宗主、谷主之類的,不再參與年輕人的盛會了,折梅山凌寒峰主秦簫,折了第一名的桂枝,與同樣是一峰之主的舒岑舒姑娘結為連理,不知不覺,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真正掛念一個人時,就會慢慢活成他的樣子。
花辭映象日常閒聊一樣說著那些瑣碎小事,不厭其煩,絮絮叨叨,根本看不出是曾經修真界難相處排名前三的冰冷劍魔。
屋外,忽有弟子叩響了門扉:「掌門真人,折梅山葉真人送來了喜帖,請您參加他與折梅山溫真人的合契大典,日子定在下個月二十三,望您務必賞光前往。」
花辭鏡默了一瞬,溫聲道:「好,我知道了,拿進來放桌上吧,之後我寫個回復的拜帖,你幫我送還回去。」
「遵命。」那弟子進屋來,規規矩矩地把喜帖放下,又行了一禮,規規矩矩地退出去。
花辭鏡望著案上那大紅色的信箋,失神了好久,然後將手中一直攥著的、早已失去了靈氣的連心玉掛在頸間,小心翼翼地放入衣襟下,讓它貼著心口,柔和撫平。
他站起來,過去拿了那張喜帖,一開啟,入目的便是良辰好景,人美如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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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笑看星伴月,人間喜見鳳求凰。
一行喜氣洋洋的墨字映入眼簾,馬車上的陸苒苒端著那帖子看了好一陣,幾乎入迷。
與凡塵中男女成親一樣,修真界也有著廣發喜帖,大宴親朋的習慣,只不過,這禮尚往來的帖子,卻比普通人家的精緻多了。
扉頁上,一個青衣人伴著白衣人,俱是芝蘭玉樹的風姿,含情帶笑的容顏只是看著,就讓人心曠神怡。
陸苒苒低下頭,左手幾根手指,在那青衣人的臉上輕輕拂過,若說內心真的平靜似水,那是不可能的。
葉長青。
她這輩子唯一認真喜歡過的一個人,每每想起來,就彷彿回到了那年紹興府兵荒馬亂的學宮中,年輕仙君翩若驚鴻,引著一把玄色靈劍現身,幾個心跳的功夫就將她從魔物那裡奪了下來,紛亂中,他說給她的第一句話,十幾年過去了,依然意猶未盡——
「折梅山葉長青,見過陸少谷主。」
當時,陸苒苒一門心思都掛在遺落的十方棍上,後來很久很久,卻再也沒從葉仙君身上離開。
起初她以為,憑自己的家世樣貌,不會不引起對方的注意,只要稍稍主動一些,好事不會不成。
未曾想,世事就是這麼光怪陸離,那個冷靜沉著的白衣少年,竟然是個情敵?
不久之前,陸苒苒從好閨蜜阮凌霜的口中,得知了葉、溫二人之間的所有事情,讖書夢蝶、前世糾葛、百年面壁、上界盜火……這一樁樁一件件,任她是個見過大世面的名門谷主,也不由得對其嘆為觀止。
溫辰做出的那些犧牲,若換成是她,能辦到嗎?
雖不願承認,但陸苒苒心裡明白,大抵是不能的。
或許,那兩個人原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任何一個第三者都插不進來。
陸苒苒幽幽一嘆,對著喜帖上青衣公子笑盈盈望過來的視線,心思微苦。
女子的一生中,全心全意鍾愛的人能有幾個?願意為他生兒育女,卸下紅妝洗手作羹湯的,恐怕再也難尋覓。
十年光陰,終是沒有了結果。
啪嗒一聲,大紅色的喜帖被輕輕合上,她撩開馬車的簾幕,正看到臨安府街頭上幾個追逐著玩耍的小孩。
「遲鳶妖女,站住,不許逃!」頭上戴著一副硬紙板所繪人像的孩子,跑得虎虎生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