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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長比蔣霜大了十來歲,是醫院裡資格最老的醫護人員之一,有她在,蔣霜心裡就莫名有了些底氣,聞言立刻配合道:「對,這是給病人家屬用的。」
這場病毒席捲了整個大陸幾乎每一個角落,即使是他們這麼偏遠的地方,也有幾例感染病例。
他們小地方,醫護人手不足,沒辦法照顧到所有病人,感染患者又喪失了自理能力,只能讓家屬穿上防護服,進去照顧。
新版防護服數量太少,加上家屬只是定期進去給患者清理身體什麼的,肯定是隻能穿舊版的防護服。
這個理由很快就被家屬們接受了,聞言紛紛放心下來。
蔣霜也鬆了一口氣,感激的看了護士長一眼,趕緊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把防護服塞進了櫃子裡。
只不過經歷了這麼一出,她心裡那股揮之不去的不安更加強烈了。
她只是將舊版防護服拿出來備用,病人家屬就擔心成了這樣,可想而知,要是真的換上了,會發生什麼。
要是新的防護服還是遲遲不到,他們肯定不能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可到時候各地的醫生陸續換回舊版防護服,不說別的,人們的情緒肯定很不穩定。
被帶著疑問的病患們找上門的時候,他們該怎麼辦?
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新防護服遲遲不發。
防護服的警報又響了,蔣霜看著櫃子裡的舊版防護服,陷入沉默,最後還是穿著新版防護服,開啟了辦公室的門,對護士說:「開始叫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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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下午,蔣霜都在忐忑當中度過。
每一個患者走進來,脫下頭上厚重的頭盔時,她都害怕自己看到一張發青泛白,被病毒感染的臉。每一次防護服響起警報,她的心跳都忍不住漏掉半拍,飛快地看一眼時間,鬆口氣的同時,卻忍不住去想,距離上一次發出警報,又近了一秒。
好在他們這裡足夠偏僻,病毒肆虐的訊息傳來後,各家各戶就把自己鎖在了家裡,已經很多天沒有新增病例了。
可一個下午下來,接待了數十位病人,每一個都能讓她經歷一遍這樣的心路歷程,對蔣霜造成的精神壓力,是無法用數值來衡量的。
到後來,她甚至有點想拒絕接待病人。
她的防護服警報間隔,已經縮短到只剩四十多秒了。
她感覺死神在向自己靠近,她想換上舊版的防護服!
最後一個病人開啟門出去的時候,蔣霜忍不住喊了聲護士,想讓她暫時別再喊人進來,讓自己換上舊版防護服再說。
可等對方看過來的時候,到嘴邊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蔣霜沉默了很久,內心無比掙扎,好在就在這個時候,護士笑了笑,說:「你是想去廁所吧?沒事兒,今天預約的病人都看完了,我正準備跟你說呢。」
蔣霜怔住,內心一顆大石倏然落地。
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笑出聲,只是感覺自己心情輕鬆得彷彿要飛起來了一樣,近乎感激地說道:「謝謝!」
不知道是在謝護士解圍,還是感謝上天,預約的病人終於看完了。
蔣霜現在心情十分不穩定,確實需要去一趟洗手間,洗把臉冷靜一下,然而還沒等她走到洗手間,迎面一群人推著病床沖了過來。
病床上躺著個臉色發青的男人,被粗皮帶死死綁在床上,連腦袋都被固定住了,卻還在不斷的抽搐,朝周圍眾人嘶吼著。
這模樣很明顯,是中後期的感染者!
蔣霜腦袋裡嗡的一聲,今天一天都縈繞在腦海里的預感終於成為了現實,而更加令她無助絕望的是,跑在病床旁邊的一個醫生抬頭看見她,想也不想地說道:「蔣霜!你跟我來,我們兩個做這個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