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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讓夫人不容置疑地說著,向她伸出了手,「請把它給我。」
廖斐沒法,只能將小刀倒捏著,遞了過去。
此時的讓夫人是完完全全的靈體,手指一握上刀柄便響起了響亮的「滋啦」聲,從廖斐的角度,甚至還能看到她手掌被灼燒後冒出的陣陣青煙。
讓夫人的臉上亦浮現出痛苦的神情,五官甚至因劇烈的疼痛而顯得有些猙獰。
她卻還是用力握緊了刀柄,轉身一步步地走向了置於長几上的畫框。
因為角度原因,讓先生方才只能聽到他們交談的聲音。而當那個明晃晃的刀尖當真出現在眼前時,他才真的慌了。
「珍妮!珍妮你想做什麼!」他毫無風度地叫了起來,「你這個瘋女人!你忘了我都為你做過什麼嗎?沒有我你早死了——」
「我當然記得。我記得清清楚楚。」
讓夫人冷淡地說著,高舉起手中的鐵刀。
「所以我才更要殺你。」
「不,不——珍妮,你聽我說,我愛你!我一直愛你——」
讓先生未竟的話語,斷在了刀尖用力扎進畫布的聲響中。
一聲悽厲的慘呼從畫布中傳了出來,那聲音刺耳無比,初時還像是人類的慘叫,到後面卻越來越像是野獸的嘶吼,震耳欲聾。
廖斐因這刺耳的聲音而擰起了眉,雙手緊緊地捂住耳朵。再看讓夫人那邊,卻又出現了驚人的一幕——
只見鐵製的畫框中,被刀扎破的畫布正不斷往外鼓起,繪於畫布上的人形像是急著逃離一般,正拼盡全力地將身體伸出畫框——
而隨著他的身體逐漸脫離畫布,他的面容也在迅速扭曲。原本還算得上俊俏的五官在這聲嘶力竭的拉扯中完全錯位變形,面板亦一片片地脫落,露出黑色的、彷彿汙泥一般的內裡。
他拼了命地將身體往外拔,嘴巴像是脫水的魚一般張大,幾乎要咬上讓夫人的鼻尖。讓夫人卻像是看不到一般,只顧著將刀死命往畫布里扎,不斷地用力再用力,哪怕手掌已經被燙得血肉模糊觸目驚心——
終於,伴隨著「噗」一聲響,讓先生徹底不動了。
他依然維持著努力向外爬的姿勢,整個身體卻徹底凝固住了,像是一尊建在畫布上的雕像。
他的臉上駐留著極度的痛苦和猙獰,讓夫人望著他那模樣,卻輕輕笑了起來。
「啪嗒」一聲,手中的小刀落地。她傾身,在那雕像的唇上落下溫柔一吻。
「我也愛你。」她輕聲說著,眼睫輕顫著,顫抖間掉落一絲水跡,素來淡漠的目光中浮現出一絲屬於少女的旖旎和懷戀。
「起碼,我是真的愛過你。」
莫名的氣氛在房間中蔓延開來,說不清是悲傷,還是了結一切的釋然。
讓夫人仍然在注視化為雕像的讓先生。廖斐緩緩放下捂著耳朵的手,覺得自己或許應該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倒是付思遠,完全沒把氣氛什麼的放在心上,只望著讓先生的屍體,自顧自地說了一句:「終於結束了。他好吵。」
廖斐:……
相信我,在這種時候開口的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讓夫人卻像是終於回過神一般,輕輕笑了一聲,緩緩挺直了身體。
「對,終於結束了。」
她喃喃著,將目光從讓先生身上移開:「來吧。到該我履行諾言的時候了。拿出你的協議吧。」
「嗯……」望著她明顯潮濕的眼睛,廖斐遲疑地應了一聲,「我這個其實也不是特別急,您要不……先緩一緩?」
讓夫人抬起下巴,又恢復成了那副冷漠高傲的模樣:「只有一次機會,你考慮清楚。」
廖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