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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八的個子剛好夠他看清楚上鋪的情形。
和他自己凌亂的堆了各種衣服,電子產品甚至零食的床鋪不同,白景潭的床乾乾淨淨,淺灰的床單上甚至沒有多少褶皺,連鋪開的被子都是規規矩矩的長方形。
牧南嶼一挑眉,把目光移到靠著牆坐著的白景潭面上:「我說,你這樣是打算――」
是打算讓我到你床上來幫你看傷口嗎?
但是他沒說出口,畢竟有前車之鑑在,他怕白景潭這個書呆子會平淡地回答他「好啊」。
書呆子緩緩開口了。
「我並不介意你坐到我床上來。」
牧南嶼控制得很好的懶散神情有一絲的皸裂。
「你是沒有力氣下床――」
回答他的是兩聲悶悶的咳嗽,對方寬闊的肩膀縮在陰影裡,t恤下的身子其實很顯瘦,瞧著竟然有幾分可憐。
牧南嶼咬牙切齒的嗓音軟了下來。
「感個冒給你金貴的,我記得你以前也沒那麼嬌弱啊……」
牧南嶼利索地兩步跨著鐵梯子到了上鋪。
入鼻是一陣清冽的洗衣粉殘留的氣味,像是薄荷香。
牧南嶼抬手揚了揚手裡的創口貼,懶洋洋地:「你湊過來點,嚯,血還流了不少。」
白景潭的唇是鋒銳的削薄,唇色很淺,偏偏現在鮮血幾乎順著唇瓣的紋路暈染了一片,就透出鮮艷的殷紅。
襯著白景潭冷白的面板,像是歐洲中世紀的吸血鬼。
即便是這樣坐著的時候,白景潭還是要比牧南嶼高了小半個頭。
牧南嶼不爽地輕輕扯了一下他的領子。
「頭低點,仰這麼高學公雞打鳴呢?」
白景潭淡淡盯了他一眼,依言低下了頭。
牧南嶼拿了張餐巾紙,把白景潭唇上的血大致擦乾淨了,然後瞪大了眼找他唇角的破口。
光線太暗了,根本找不到。
算了,本來也不是多嚴重的傷,估計睡一覺明早起來就好了,連他拿創口貼過來都只是裝模作樣。
於是牧南嶼大約猜了個位置,把創口貼端端正正地貼了上去。
指尖不可避免地在對方的唇角輕輕蹭了一下,一片溫熱柔軟的觸感,清淺的呼吸噴灑在他的手背,又癢又麻。
牧南嶼覺出自己臉上又莫名其妙地燙了起來。
他加快了動作,把創口貼後面的一層膜撕了下來,迅速抽回了手。
扭開頭避開了白景潭幽涼的目光:「好了,我回去睡覺了。」
「貼歪了。」
「……」
牧南嶼狐疑地挪回去:「貼歪了?」
白景潭似乎沒有聽出少年話音裡毫不掩飾的懷疑,輕輕舔了一下帶著乾涸血跡的唇角。
其實那麼一個小破口子根本就不疼,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在哪裡。
「對,貼歪了。」
秉著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則,牧南嶼重新轉過身,探手過去:「那你告訴我,到底要貼哪?就那麼個口子,別弄得好像不治之症一樣……」
一片黑暗中,風裹挾著密密匝匝的雨點拍打在窗戶上,連空氣都帶著即將入秋的寒涼。
兩個男生坐著的床鋪上,流動的空氣卻被兩人的體溫捂暖,將外頭的冷意全都隔絕開來。
他們面對面捱得極近,從遠處看身形的輪廓幾乎交叉在一起,輕輕的低語聲透出幾分說不出的親暱感。
關方揉著眼睛下床上廁所,正看見自己對面的床鋪上被子掀開著沒有人影。
「嶼哥,你在廁所嗎――」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對面雙層床的上鋪,赫然是兩個模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