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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是最可怖的獵手,他將所有人心算得清清楚楚,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祗,正溫和地垂眸擺弄著手中的棋子。
江山為棋局,他便是至高的操控者。
但很可惜。
青袍道人輕呷一口茶,他心裡卻是一種詭異的滿足與自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如今他卻洞悉了那人偽善的假面,手握他最大的把柄。
惡獸被他套上了枷鎖,就成了指哪兒打哪兒的家犬。
他讓那人去殺南箬,南箬便死了。
想來,喻見寒是一切的主導者,而他,就是能操控主導者的幕後之王——他這般微不足道的存在,有朝一日竟成了站在整個修真界頂端的人物。
而這份喜悅,他卻只能埋藏在心底,不得與人分享,屬實令人難受……
但下一刻,他又微妙地愉悅起來,漫不經心地摩挲著茶杯,眼底是一種扭曲的暗光。
喻見寒,你算盡了一切,卻獨獨漏了一處,你偏偏留了我月易一條性命,如今卻讓我抓住了命門。
不知你可會後悔,當年在魔門不曾斬草除根。
後不後悔這個問題,喻見寒倒是沒有考慮過,而且若是突然向他提起「月易」這個名字,他都得反應一會兒,才能將人與名對上號。
畢竟對於太過無關緊要的事物,他能勉強留下點印象,已經是對它最大的尊重。
如今,他正與謝遲在梁溪城中最大的酒樓裡用膳,儘管他們兩人對坐一桌,但身旁的客桌,卻簇擁圍坐著不少門派弟子。
佛恩寺的事情基本已經蓋棺定論了,九宗該解釋的都解釋了,剩下的細節便留給了世人自行揣測。有些東西,霧裡看花才最為玄妙的,正如就像是欲語還休的花魁,未盡之語更易引得遐想的空間。
於是,看客們作鳥獸散,他們浩浩蕩蕩地下了佛恩寺,又不約而同地跟在了喻劍尊的身後。
那可是活的劍尊啊,跟著沾點人氣也是好的,說不定,自己某個瞬間就感悟開竅了呢?
跟得最緊的,自然要屬同門的承昀宗了。
雖然在喻見寒面前,他們與其他的野雞宗門沒有什麼差別,但總歸有那麼一層同宗關係在,也算是高人一等了。
我姑姥姥二舅家的侄子的表弟,不也是我親戚嗎?
他們頗為自得,驕傲地跟在自家前輩的身後,活像是昂著紅冠鬥勝了的公雞。
喻見寒沒什麼,謝遲卻頗為不適。他背朝著那些弟子,卻感覺如芒在背——那些人的目光太過熟悉,皆是由好奇疑惑,漸漸轉為輕蔑與一種莫名的優越感。
開始時,所有人都竊竊私語,滿心好奇,此人是誰,他怎麼會和喻劍尊如此熟稔?
到後來,眾人私下交換了資訊——他們不僅是查閱了散修的名錄,就連九流小派的弟子名冊都翻了個遍,最後卻驚訝地發現,修真界裡並沒有這號人物……
但凡是活在世上喘著氣的,哪怕是如螻蟻般卑微的修士,就不可能與世隔絕,絲毫不留痕跡啊。
難道,他壓根就不是修士!
懷疑的種子埋下了,細微的東西都能讓它迅速生根發芽……眾人更加仔細留意起了那人,越看越不對勁。
謝辭其人,看起來人畜無害,又長了一張神貌昳麗的臉,活脫脫就像是一個廢物花瓶。
他們本來還擔心,這個人或許是什麼隱世大能,故意換了姓名不讓人發覺,所以神情裡還帶著恭敬。
直到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一出佛恩寺,待喻劍尊御起劍後,那人竟然神情自若地踏上了棲來劍……
棲來!那可是棲來啊!
那可是無數劍修最崇敬的無上靈劍啊,就這樣被人當普通的玩意踩在腳下……有些劍尊的狂熱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