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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傑沒想到他娘突然就哭了起來,只以為他娘是怕他被退學才這樣哭,他忙拍他孃的背,他讀書是為了什麼,一個是因為他真的喜歡讀書,一個是因為他若不讀出個人樣,他娘只會一直被外家欺負。
這個情況,真不知怎麼辦才好,誰也沒想到這江母二話不說就大哭,教授在一旁都覺得尷尬,但是到底他打心裡欣賞江傑這個學生,所以要出口打圓場。
那江母卻是斷斷續續道:「柱子,我是烏娘啊。」
江知府小名就是柱子,只是後來他跟著讀書,先生嫌棄他的名字土給他另取了一個,還會叫他柱子的,只有他娘還有他娘子…只是他娘已經去世十來年了,他娘子…
江訊只覺得腦殼一陣昏昏沉沉,他仔細端詳面前的這個婦人,可是看著她的臉他一點也想不起來烏孃的樣子。
他也已經許久沒有想起烏娘了,他只記得當初他考中了舉人,歡天喜地地回家,可是他娘跟他說烏娘去洗衣服的時候,掉進河裡,叫水給淹了,沒救過來,天熱等不及他回來,早就下葬了。
他那時只覺得天昏地暗,他正打算帶著她過上好日子,她卻沒了。
但是一切的傷心或許能夠交給時間去沖淡,生活還要繼續,他每日都學習學到沒有一絲空餘的心思去思考,方才能逃避現實,考中進士,就有很多的人家想把女郎嫁給他。
娶誰,他都無所謂,他只想醉心於官場,在這名利場追逐,他娘倒是對他娶一門高門貴女充滿了期待。
只是想來他娘後面失望了,他岳父當時是京城的五品郎中,在京城只算小官,但是他娘子自小就嬌生慣養,哪裡會和他娘處得過來?
江訊已經想不起來有多少次他娘和許氏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吵起來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他娘才會偶爾提一下那個只活在他們共同回憶裡的烏娘,他娘只神神叨叨道:「你這個媳婦真不懂得孝敬老人,比你前頭那個烏娘還沒規矩…」
接著又好像覺得自己說錯話不願意提這傷心事一般,不說話了…
這個人為什麼知道自己的小名,如果這個人是烏娘,那就是他娘騙他,他娘為什麼騙他…
任他怎麼看,都無法將面前的人和烏娘對上號,最後他看著這婦人旁邊的江傑,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
終於,他腦海里浮現了畫面,他去趕考的前一晚,一番雲雨之後,他摟著烏娘,輕聲道:「娘子,現在這麼多人對我充滿期待,村裡的人都覺得我一定會考中,可是外面還有太多厲害的人,我怕…我怕自己考不中,要是我考不中,你會不會失望…」
他懷裡的人溫聲道:「不會,不管你考沒考中,你都是我官人…」
這個年輕人,眉眼確實十分像烏娘,那麼她這二十年又去了哪裡,江訊只覺得自己彷彿有一瞬間的失聲,他不確定地指著江傑:「你…那他他是…」
他記得剛剛教授說了,這江傑年紀輕輕二十來歲在讀書上頭已經很有一番模樣,二十來歲…
烏娘卻是已經平復了心中的激動,她知道她身體不好,現在只是兒子的累贅,科考要花很多錢,可是她已經賺不動錢了。
府學發的錢,只夠他們平時花銷,現在還好說,但是以後呢,如果兒子要去省城參加考試,她連盤纏都給不起。
更別提還要打點,住店,這些都是要花錢的,這些她官人以前都跟她說過的。
只看著他旁邊那個年輕人就知道,他早就再生兒育女了,以前的事情誰欠誰,她都已經不在乎了。
但是她兒子,不該再這樣,隨便地任人欺負,一天只吃兩頓飯,每次只吃最便宜的蒸餅,她只希望他能無憂無慮地讀他的書。
她不怕被人知道他們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