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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常恩:「……」
衛常恩拿著火把進了院門,穿過天井,徑直去了堂屋,把裡面白日裡備著的好幾個銅燭臺都點著了,再把火把擱到了天井裡圍著那株枯樹的一圈石臺上。
有了燭火,亮堂起來,衛常恩心裡就鬆了一口氣。
丁牧野還縮在她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
兩人拿著銅燭臺,從堂屋走到後灶房,又走至左右迴廊後的房舍,什麼發現都沒有。所有陳設同白日裡看見的一模一樣,也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是不是得子時過後才能瞧見?」丁牧野覺得身周遭涼涼地,沒什麼安全感。
「大人,李兆良同秦福根若重視這裡,決不會是因為鬼。」衛常恩微嘆氣,「他們定是發現了什麼。而我們還沒發現而已。」
說著她便兀自拿著銅燭臺再次細細檢視了每個房間。連漆黑的床底下都沒放過。
不敢一個人待著也不敢一個人行動像牛皮糖一樣粘著她的丁牧野:「……」
媳婦膽子太大怎麼辦,線上等,挺急的。
眼見衛常恩打算再一次搜羅全屋,丁牧野喊住了她:「娘子,我們有一個地方一直沒找。」
「哪裡?」衛常恩抬頭,順著他的目光往屋外一看,忽然就明白了,「天井?」
丁牧野點頭,也不動,等她走過去他才疾步跟上。
天井中央栽著那棵枯樹極高,光禿禿的枝丫開散著,若是樹還活著,想必葉疊深翠,濃蔭蔽日,極是茂盛。
衛常恩在天井四周晃了一圈,仍沒有發現。直至走近那棵枯樹,瞧見地上那一圈拳頭大的石頭搭起來的墩子,覺得有些違和。
她把銅燭臺擱下,上前把擱在上頭的火把拿了起來遞給了丁牧野,招呼他湊近了細看。
那圈石墩子就是石墩子,沒什麼特殊。但是繞著枯樹圍著一圈,就顯得怪異。誰家院中樹下會擱一圈石頭,便是要放,那也是大一些的石墩子,能歇息那種。
這一圈石頭,簡直像是標記。
衛常恩心頭閃過什麼,眉頭一掀,下意識伸手摸了一把石頭。
眼前白光一閃,便見天地一陣旋轉,意識一瞬就跳躍了一般。
再睜眼,就感覺自己趴在地上,渾身乏力。一抬眼,只見烏沉沉的夜裡,天井裡這棵大樹迎風招展,樹葉翻拂的簌簌聲在呼嘯的風裡潮湧般推過來,又倏忽慢慢遠去。
她意識勉力支撐,瞧見自己伸手費勁又慌亂地向前方探去,像要抓住什麼,又什麼都抓不住。
伸出來的手,枯瘦、乾癟、溝壑縱橫。在身後燭火的映照下,影子拉得老長,像是什麼鬼魅的爪子般觸及了那棵大樹。
衛常恩如墜冰窖,像是渾身血液都凝住了。她知道自己這是附在了多年前去世的楊清祖父身上,窺見了他死前的些許場景。
死寂中,吱呀一聲,院門開了。
衛常恩費勁地掀眼皮子,就瞧見有一少年驚慌失措地撲過來,像是楊清。
「下……面……」她聽到自己諳啞無力地說了聲,隨後沉入了長久的黑暗。
再睜眼,她還保持著碰觸石頭的姿勢。就好似方才經歷的一切只在一個呼吸間而已。
她眼睫微顫,後背一陣冷汗,呼吸也急促了一些。
「娘子?」丁牧野有些疑惑,見她不著痕跡地縮回觸碰石頭的手,那指尖還微微抖著,他心中像是明瞭什麼,眼眸微闔,問道:「可是發現了什麼?」
衛常恩一窒,深吸了一口氣道:「這石頭圍著有些奇怪。依大人看,楊清祖父會不會在底下埋了什麼?」
丁牧野思索片刻,笑了笑:「挖出來便知。」
「方才瞧見灶下有把鋤子。」他又道,「剛好拿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