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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牧之要丟下她走了。
也不算丟,他原本也只是帶她來見她新的心理醫生的,她和汪佳樺認識完,那他確實也該離開了。
不是陶牧之丟了她,是她丟了陶牧之才對。
可是即便知道如此,在陶牧之說要離開診療室的時候,林素心臟的血液像是瞬間流空,她的心臟都因為血液的流空收縮了起來。
陶牧之低頭看著她,她就和陶牧之對望著。她眉頭緊緊鎖在一起,也鎖住了她眼中的光。她的光全在陶牧之的身上,而陶牧之就在她的注視下,轉身離開了診療室。
林素眼中的光隨著診療室門被關上,一下被擋住了。
她眨了眨眼,微舔了舔唇。
她今天是來看新的心理醫生的。她為什麼來看心理醫生?在來的路上,林素想過這個問題,她也有這個問題的答案。
林素在兩年前的事情發生後,她就像是住進了沼澤裡。她的周身被黑泥覆蓋,身體沉重地被淤泥下拉,伴隨著沼澤的惡臭,她一步步墮落,直至完全消失在那臭泥裡。
人若是一直在沼澤中,是不會覬覦外界的光的。林素不想看心理醫生,她就任憑自己這樣萎靡下去,或死或怎麼樣的她都無所謂。她已經習慣那樣的生活了。
但是陶牧之帶著她見到了光。
在她和陶牧之一起生活的那幾天,林素有人照顧,早睡早起,她能嘗到食物的味道,有人和她鬥嘴,她有鬥志,有期盼。這種生活讓她鮮活快樂。在這種鮮活和快樂中,她想,或許她的心理疾病痊癒了以後,她可以一直這樣生活。
正常的生活和生理機能是讓人上癮的,林素的心態也產生了些變化。她在和陶牧之的生活中,像是被他往外拉了一步,看了一眼世界。
嘗到甜頭,林素主動想要從沼澤中出來了。
而如果說她在和陶牧之一起生活後,燃起了想恢復正常的渴望,從而改變她的想法,接受心理診療的話……
她其實完全可以接受別的心理醫生的診療,沒必要非來找陶牧之推薦的心理醫生的。
a市很大的,有很多優秀的心理醫生,她有很多錢,能找到最厲害的,最棒的,最好的,甚至比陶牧之推薦的心理醫生都要好的心理醫生。
她為什麼來找了陶牧之,接受了他推薦的心理醫生?
這個問題,林素沒有想明白。她在來的路上沒有想明白,見到陶牧之沒有想明白,現在陶牧之把她丟在了她新的心理醫生的診療室裡,她也沒想明白。
她只是覺得自己像是斷了線的氣球,不但飄遠了,她還在慢慢變得沒有氣了。
林素對重新恢復正常生活的渴望降低了。
她望著緊緊關閉的診療室的門口,眼睛裡的光芒一點點流失了。
汪佳樺是知道陶牧之和林素解除醫患關係的原因的,而在看到林素見陶牧之離開時的表現,她也更印證了這一點。看著林素像朵沒有水分的玫瑰慢慢枯萎,汪佳樺眸光輕斂,微微嘆了口氣。
在嘆過氣後,她重新笑起來,轉移著林素的注意力。
「緊張嗎?」
診療室裡,響起了汪佳樺的聲音。而汪佳樺的聲音,像是一個訊號,把她從困頓中截斷,讓她從那種複雜纏繞的思想中回過了神來。
林素回過頭,看向了汪佳樺。
汪佳樺在衝著她笑。
林素確實能找到更好的心理醫生。但是陶牧之推薦給她的心理醫生,也絕對不會差的。汪佳樺是三院的主任醫師,還是大學心理學客座教授,資歷非凡。而擁有這樣的資歷,勢必需要時間的積累。汪教授年紀不輕了,看上去有四十多歲。她身材微胖,穿著白大褂坐在辦公桌後,看向她時,唇角自然上揚,帶著溫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