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第1/2 頁)
「你恨他嗎?」巫炤輕聲開口。
「恨縉雲那時候沒有第一時間趕到,就連你最後一面也沒見到。」
聲音如同折斷翅膀的飛鳥,掙扎著想要飛起卻又無力墜地。沉沉地得不到任何回應。
「他那個時候,應該已經在集瀧了吧?他放棄了你,也放棄了西陵。」
「師長,朋友,愛人……他全部放棄,只為了姬軒轅所謂的天下和大義,呵,這就是你選的人。你對他交付全部信任的時候,可曾想到有這一天?」
石棺裡的那張面孔依然平靜,帶著一股天然的蠢,像是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候的樣子。
第一次見到她……是什麼樣子?
巫炤以為自己要回憶很久,因為最初的時候她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單薄。可他卻沒花多少力氣,那一幕好像就等在那裡一樣瞬間躍然眼前——幾個灰撲撲的戰奴之中,表情格外無辜茫然的那個,像一條伸著舌頭的蠢狗,傻了吧唧地看著他。
不,那時候她看著的人也是縉雲。
她從沒有正眼看過他幾次。
她是那種到哪裡都能和同樣單細胞的人打成一片的人,開朗,熱情,帶著和她戰奴身份並不相符的天真,到有熊沒多久,周圍的戰士就隱隱有了以她為中心的趨勢。儘管在那些人眼中,她只是個長得有些發育不良的少年。
——是的,少年。儘管她好像特別在意自己的性別,但她散發出的氣質,就是一種超越了性別的蠢。
那時候,他只是站在遠處冷眼旁觀著,評估著她可能會帶來的危險。
顧長寧整個人都非常奇怪。說是戰奴,可她牙齒整齊頭髮烏黑,新結的傷疤之下,是至少二十年都沒有受過傷害的白嫩肌膚。就算是在軒轅丘嬌養長大的小姑娘,都不會有她那種天真乾淨的氣質。加上她那身強悍無匹的力量以及天生對巫術的免疫……這樣的人突然出現在軒轅丘,怎麼可能不讓人懷疑。
他像是藏在暗處的獵殺者,漫不經心看那個傢伙到處揮灑自己的熱情,等到她露出馬腳的時候,一擊必殺結果她的性命。
可觀察了很久,巫炤開始懷疑自己的猜測——也許,這人是真的像她表現出的那樣蠢?
說可以幫她證明性別,就乖乖地配合他搞巫術實驗;在自己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也只不過是出手揍了他一頓;哪怕是看他極其不順眼,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也會奮不顧身過來救他。
像是太陽一樣,只知道肆無忌憚散發自己的光和熱,完全不顧別人是不是想要,就這麼熱情地、強橫地塞了人滿懷。
當巫炤意識到自己對她的在意有點太多的時候,已經是被這熱量暖得有些熨帖的時候了。她送溫暖送得太理直氣壯無理取鬧,以至於當他驚覺這一點的時候,心口已經是開始微微發燙。
巫炤確認她不是什麼間諜,要是這種蠢材都能當臥底,可能軒轅丘就能不費吹灰之力蕩平三界。那麼,既然她身家清白,現在算是有熊的族人,力量強橫,看著也勉強算順眼,西陵和有熊也已經有了聯姻的先例,是不是,他可以對她稍微釋放一點善意?
比如,豐收節的時候,送她一根笛子。
——她說自己不會吹,並且堅定拒絕了自己暗示可以教她的提議,哦,並且還在後來忘了是自己送的,並把它轉送給了司危。
再比如,送她裝了磷靈的小籠子,西陵的很多女孩子都很喜歡。
——她確實挺喜歡的,但是巫炤懷疑她最喜歡的是把這淹不死的蟲子放進水裡釣魚用。還該死的確實挺好用的。
巫炤開始有些無力。他覺得全軒轅丘的人都以為她是男人不是沒有原因的,就這種表現,哪怕她身材和嫘祖一樣,大概也沒有多少人會把她當女人看待。
他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