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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聽沈琢提起了這個話茬,也立刻道:「常勝叔,大伯父生前光明磊落,受人敬仰,您忍心讓他永遠都帶著這個汙名嗎?!」
常勝牙關緊咬,臉上那道刀疤,愈發顯得駭人起來。
當年他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時,曾答應過將軍,將在邊鎮種種全爛在肚子裡的,可這兩個臭小子,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一片靜謐裡,戚如翡扭頭,看向常勝。
她啞著聲道:「我爹死了,我得知道的,他是怎麼死。」
只一句,瞬間讓常勝破了功。
常勝像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氣,跌坐在虎頭椅上,用力搓了好幾把臉,這才咬牙切齒道:「將軍並不是貪功冒進,中了胡人圈套死的,而是被孫興那個狗賊害死的!」
為了防止邊將獨大,生出不臣之心。
昭和帝便派了監軍去駐地,與邊將共同掌管軍務。
「孫興那狗賊,打著皇帝的旗號,平日裡在軍中狐假虎威也就算了,可在作戰方略上,他也在那兒指手畫腳。」
因為孫興的瞎指揮,那年他們在與胡人的交手中,吃了好幾次敗仗。
後來,孫興見事情鬧大了,怕兜不住,便將調兵遣將的權利又交給戚平山了。
戚平山與胡人交手多年,他一出手,立刻就打贏了好急場勝仗,原本低迷計程車氣一下子也就起來了。再加上胡人屢次來滋擾,每次打不贏就跑,戚平山也不勝其煩,便想出了個將他們一舉殲滅的辦法。
「那天,將軍先前已經預料到,胡人會在葫蘆山設防,所以他定了一出計中計。由他親自率領一千精兵,追擊胡人進入葫蘆山佯裝中計,待胡人圍困我們時,再由孫副將帶軍過來,這樣就能將他們一舉殲滅了。」
可常勝怎麼都沒想到,那天被一舉殲滅的不是胡人,而是他們。
按照原計劃,孫興會在未時二刻帶兵來支援他們,但直到他們全軍戰死時,他們都沒能等來後援軍隊。
即便時隔多年,想到當年的慘景,常勝依舊記得當時的場面。
那一天,山坳裡的夕陽都被染成了血紅色。
常勝從屍山血海里爬出來時,就看見,那些曾與他並肩作戰的兄弟們,沒有一個人的屍身是完整的。
「他們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人屍身是完整的啊!」
常勝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但說到此處時,還是禁不住落了淚,哽咽道:「我們戰到力竭,戰到血都流盡了,卻依舊沒能等來,那隻約定好的援軍。」
大堂內雅雀無聲,沒有人說話。
稀薄的日光,穿過窗子落在眾人身上,卻沒有半分暖意,反倒還帶著初春的冷。
戚子忱是從軍之人。
他能理解常勝此時的痛心,他們沒有死在敵軍下,而是死在自己人的算計下,這對任何一個將士來說,都是巨大的屈辱。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帶著阿翡來華京?」戚子忱問:「是孫興沒按計劃前去,不是大伯父的錯,只要你肯說,陛下必然會派人去查的啊!」
這本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建議了。
卻沒想到,常勝聽完,驀的冷笑起來:「我上京來狀告孫興?!他是那個狗皇帝派去的監軍,你不知道,他是按照皇帝的意思辦事嗎?!」
戚子忱聽到這話,驚的連連退了數步。
他不信:「怎麼可能?大伯父鎮守邊關多年,胡人全靠大伯父鎮壓著,陛下怎麼可能會對大伯父起這樣的心思,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了?!那年胡人進犯來勢洶洶,大將軍曾上書,請那個狗皇帝派兵支援,狗皇帝都不願意!」
沈琢皺了皺眉。
他問:「可是豐隆六年,大將軍上的那道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