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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她同霍珏一同在寢屋裡看書,忍不住將聽來的傳言說與霍珏聽。
「霍珏,這位古道熱腸的舉子與你是同宗的,說不得你們會在貢院裡遇著呢。」
霍珏聞言便放下手裡的經義,手支在雞翅木小几上,手背抵著腦袋,望著絮絮叨叨說著話的小娘子默不作聲,眼裡藏了點笑意。
傳言這東西素來都是一傳一十傳百,越傳越失真的。聽著阿黎說著自己如何悲天憫人,如何達濟天下,霍珏竟覺著有些好笑。
該怎麼同阿黎說,她嘴裡那位熱情好義、有俠客心腸的霍舉子就是他呢?
先前他因著不想她擔心,便沒同她說過,地動那日他就在臨安城。眼下見小娘子對那傳言徹底信了個真,心道還是該同她說一聲的。
畢竟那已經過去了十數日之久,現下她知道了,也不會憂心。況且,這救人之功他尚且有用,阿黎遲早都會知曉的。
從旁人嘴裡知道,終究是比不得從他嘴裡知道要來得好。
思及此,霍珏放下手,起身走向她,溫聲道:「阿黎,那位古道熱腸的霍舉子就在你眼前。地動那日,我恰好經過臨安城,便幫著那裡的百姓逃出來了。」
姜黎正坐在張墊了個靠枕的圈椅上,聽見這話,眸光驀地一頓,愣怔怔地抬眼,似是在分辨他是否在順著她的話逗她。
可霍珏這人鮮少會開玩笑,姜黎反應過來後便知他說的實話。想起外頭那些人描述裡的那場驚心動魄的地動,登時感到一陣後怕。
小娘子趕忙放下手上的畫本子,緊張地拉住霍珏的手,急聲道:「你那時沒受傷吧?」
霍珏提唇笑了下,眼中的笑意莫名帶了點深意:「我受沒受傷,阿黎應是最清楚的。」
姜黎先是一怔,下一瞬就明白過來了。
他回來那日就誘著她在榻上胡鬧了一番,他身上有沒有傷,她確實是最清楚的,畢竟她不僅看了,還摸了……
姜黎臉頰滾燙。
可眼下也顧不得羞澀了,只握著他的手,認真同他道:「雖說這次你沒受傷,可下回還是莫要涉險了。地龍翻身時,誰都不知曉地龍的怒氣有多大,若是那日的地裂延伸至城外的密林,你豈不是也要受傷了?」
盛京裡那霍舉子的救人義舉正傳得沸沸揚揚的,人人都說這霍舉子是個英雄。
可她當真不需要他做那救萬民於水火的蓋世英雄,也不需要他舍小身而顧大義。
說她自私淺薄也好,說她見識短淺也好,眼前這人是她的夫君,是她深愛的人,她捨不得他受傷,哪怕是一點點也不行。
她與他,是要平平安安地白首一生的。
小娘子烏溜溜的眼裡滿是後怕,根本藏不住半點心思。
霍珏微垂下眼,反握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拉,便將她抱了個滿懷。他抱著她在矮榻上坐下,在她耳邊鄭重道:「好。」
原以為過去那麼些日子,阿黎就算知道了,頂多也就嗔怪幾句。倒是沒想到,她還是會覺得害怕。
其實上元夜那日,他本不必親自去臨安城的。只是為了圓阿黎做狀元娘子的夢,他需要一個潑天的功勞,這才去了臨安城。
他自幼熟讀百書,輕易就能做得一手錦繡文章。是以,在會試裡得個會元對他來說當真不是什麼難事。
可得了會元卻未必能當狀元。
大周歷史上,便有得會元者因名字不得皇帝喜愛,而與狀元失之交臂的先例。霍珏深知,「霍」這個姓定然不得周元庚喜歡。
可那又如何?
他救了半城的百姓,這樣的功勞,便是周元庚再厭惡「霍」這個姓,也不得不將這個狀元賜給他。
誠然他自己對得何名次是無甚所謂的,狀元也好,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