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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崇禧還多了一個心眼兒。他在調動大軍的同時出動空軍,名曰偵察紅軍行蹤,實則偵察蔣軍的行動。與蔣打交道多年,他太瞭解此人了,所以一直懷疑中央軍想借追蹤紅軍之機南下深入桂境。
桂系的主要原則,依然是防蔣重於防共。
果然空中偵察報告:蔣軍以大包圍形勢與紅軍保持兩日行程,其主力在新寧、東安之間停止不前,已有7日以上。
既然說是消滅紅軍的大好時機,中央軍薛嶽、周渾元為何不積極追剿?
桂軍的飛機飛回來了,從空中給白崇禧的頭腦裡畫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白崇禧與薛嶽是老熟人,也是老對頭。1927年發動「四一二」事變前,就是白崇禧向蔣介石提議,撤銷思想左傾的薛嶽第一師師長職務。當時白崇禧作為東路軍前敵總指揮,自認為瞭解薛嶽那個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如今薛嶽是追剿軍前敵總指揮,其麾下中央軍九個師行行止止,葫蘆裡又在賣什麼藥呢?
正焦急之中,桂系設在上海的秘密電臺又發來電報稱:蔣介石決採用楊永泰一舉除三害之毒計,一路壓迫紅軍由龍虎關兩側進入廣西平樂、昭平、蒼梧,一路壓迫紅軍進入廣東新會、陽春;預計兩廣兵力不足應付,自不能抗拒蔣軍的大舉進入。如此則一舉而三害俱除,消滅了蔣的心腹大患。
發電人是王建平,廣西平樂人,白崇禧保定軍官學校同學,與白私交甚厚。其已混入蔣軍中央參與機要,不斷為白蒐集情報,經常住在上海。
白崇禧看過王建平這封電報,連呼:「好毒辣的計劃,我們幾乎上了大當!」聯絡薛嶽將主力置於新寧、東安,只與紅軍後尾保持接觸,意在驅趕而不在決戰,趨勢恰好與王建平電報吻合,便決定立即變更部署,下決心採納幕僚劉斐的建議:對紅軍「不攔頭,不斬腰,只擊尾」;讓開正面,佔領側翼,促其早日離開桂境。
臺灣《中華民國史事日誌》記載,1934年11月17日,「白崇禧赴湘桂邊佈置防務。」
他不是去佈置戰鬥的,而是去佈置撤退的。
當時桂北龍虎關一帶,桂軍動用了無數民夫搶修公路橋樑,徹夜不停,婦女小孩也都加入。白崇禧在平樂開會佈置堅壁清野既防紅軍又防蔣軍的當晚,下達了轉移大軍於龍虎關的命令。
首先除固守龍虎關陣地外,命令永安關、清水關、雷口關的警戒部隊撤退,並將工事星夜挖去,讓紅軍從龍虎關以北各關透過桂北。
第二是命令防堵紅軍的中堅、部署於全灌興鐵三角核心陣地石塘圩周圍的四十四師、四十二師撤至灌陽、興安一線,變正面陣地為側面陣地,改堵截為側擊。
第七軍集結恭城。灌陽至永安關只留少數兵力。全縣完全開放,只留民團駐守。
在這一系列動作之後,桂軍的布陣出現了關鍵性變化。
全州為桂北重鎮,中原入嶺南之咽喉,歷來兵家必爭,白崇禧對此地十分熟悉。辛亥革命那年他18歲,報名參加廣西北伐學生敢死隊。家人知道後到桂林城門口把守,要拉他回家。他換上便衣從西門溜出繞了兩座山才追上隊伍。敢死隊行軍至全州,白崇禧與多數同學的腳皆被草鞋磨被,腳底也被路石硌傷。但這夥青年人咬緊牙關,一直走到漢陽,加入南軍陣營。
這回白崇禧又來到全州,再不似當年投奔敢死隊磨破了腳板,他這回是來腳底板抹油——要溜的。
白崇禧原來沿湘江部署的南北陣形,恰似一扇在紅軍正面關閉的大門。現在突然間被改為以湘江為立軸的東西陣形,似大門突然開啟。尤其是全、灌、興三角地帶之核心石塘的放棄,更是令幹軍萬馬、千山萬壑中出現了一道又寬又深的裂隙。
據湘軍記載,桂軍放棄全、灌、興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