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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仍然漂浮在海里,不曾向岸邊趨去分毫,這樣一來,少年就完全蜷縮在他懷裡,男人此刻彷彿具有超乎尋常的耐心,一直等到太宰治的呼吸不再那麼急促,終於不再像個垂死的人,他才單手撥開少年的額發,輕聲發問。
「你在這裡幹什麼?」
萬籟俱靜,無風無浪,星光很柔和地落下來,海水的溫度極低,低到短短几分鐘太宰治就有了失溫的跡象,他垂著眸,身體哆嗦著,聲音也抖得厲害。
他艱難地吞嚥著,重新調動嘶啞的聲帶:「今晚的星星很亮、咳咳、我想出來看——」
「砰!」
一顆子彈驟然穿過白髮男人的頭顱,那雙蒼藍色的眼瞳陡然一縮,男人的手指頓時卸去了力氣,軟綿綿地向下滑落,身體也不再受主人控制,憑依海水浮力飄了上來。
血花四濺。
太宰治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把通體漆黑的槍,他的手指還扣在扳機上,槍膛發著熱,白色煙霧氤氳著在槍口,他仍在劇烈喘息,神情卻滿是陰鬱。
「——我想看你去死。」他冷淡地說。
下一秒,他的喉嚨驀地一隻手被扼住,那隻手帶著不容抵抗的力量,正面將他強行摁進水裡,又是熟悉而又劇烈的窒息感,五條悟隔著水面,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在水下浮浮沉沉,甚至還有心情數秒。
男人輕笑著:「我記得你說過,完全溺水只需要兩分鐘,那我折中一下,一分半就好……嘛,好了。」
太宰治再被拎出水面,猶如一隻沒有體重的瘦貓。
再按。
再拎。
再按。
再拎。
來回幾次,太宰終於耗盡了所有體力,手腳軟綿綿的垂著,臉色蒼白,時不時小聲嗆咳兩聲,而環抱著他的男人,像惡龍用尾巴圈著自己最珍貴的寶物一樣,一點都捨不得放鬆手上的力氣。
「治現在很痛苦吧?」見到他這副模樣,五條悟慢慢笑了起來:「既然想死,哪有不痛苦的死法?」
他又握住太宰的手,又把槍重新塞回他手中,擺出個不倫不類的握槍姿勢,槍口對準自己的腦袋,表情無辜而又天真:「我都快不記得受傷是什麼感覺了——太久沒見過你的人間失格,我都快忘了無下限術式還存在弱點。」
砰!
他握著太宰治的手指,扣下扳機。
砰砰——
又是幾顆子彈入腦。
太宰治臉色慘白,瞳孔緊縮成針尖大小,白髮男人以一種快要折斷自己的姿勢向後仰著,幾秒後,他重新直起身體,眉心處的血洞已經消隱無蹤,除了沾染著血的白髮,再也沒有一絲受過傷的跡象。
五條悟聳了聳肩,大笑起來:「啊,沒有用呢。」
這一幕簡直是隻有噩夢中才會出現的景象。
「今晚的星光確實很美。」他散漫地歪了下頭,換了個話題:「你之前說,你來這裡是要看星星?但我們運氣不太好,現在頭頂正巧有一片烏雲。」
太宰治垂著眼睛,大腦高速運轉,試圖擺脫這種困境。
「——領域展開。」
五條悟漫不經心地折了下手指:「無量空處——」
時間倏然被按下停止鍵。
尖銳而又空靈的長鳴,地殼碎裂,宇宙崩塌,一顆顆星球如玻璃彈珠般滾來滾去,鋪天蓋地的銀、狂亂的白、最後盡數歸為混沌,黑洞緩緩旋繞著吸收一切,太宰徹底僵住了,眼珠劇烈震抖,大腦一抽一抽地疼。
一時間天上天下所有事物的資訊都灌入他腦中。
[什麼都能看見,什麼都能感到,各種情報永無止境。]
[動不了。]
「誒——」五條悟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