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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一瓶可樂。&rdo;他放下四毫，說。

毫：港幣一毫即一角(十分)。

我從冰箱拿出一瓶可樂給他，收過錢，便回到椅子裝作看報紙。何先生十分鐘前說有點事要離開一會兒，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在顧店。我舉起何先生留下來的報紙，眼角卻瞄著鄭天生：心想他是不是要來找蘇松。他站在士多前，左手插在褲袋，靠著冰箱喝著可樂，眼睛往街角瞧過去，一副無所事事的散漫模樣。拜託，快快喝完離開吧，我知道阿三和阿七差不多是時候經過巡邏，天曉得這個姓鄭的會不會跟他們起衝突。

當這念頭還未消失時，我便看到那兩個員警出現了。他們一如平時，並肩緩步走著，經過街角的麵店、藥行、裁縫店，再走到士多前。

&ldo;麻煩你，一瓶可樂、一瓶哥喇。&rdo;阿七說，他就像老樣子，放下三毫，為自己的份付款。

我從冰箱取出兩瓶汽水，交給他們，他們邊喝邊談，不知道我正為情況擔心‐‐在他們身邊，正好有一個&ldo;炸彈暴徒&rdo;，喝著相同的汽水。

&ldo;十一點新聞報導。&rdo;收音機傳來女播音員甜美的聲音，&ldo;銅鑼灣裁判司署發現炸彈，警方目前對鎖該路段，禁止車輛和行人進入。今早十點十五分，裁判司署職員發現大門放置了可疑物品，於是報警，警方目前正在處理，暫未知道炸彈真傷。&rdo;

我看到鄭天生嘴角微微揚起。該不會是他放的吧?

&ldo;下一則訊息。英國皇家空軍副參謀符利將軍今農抵港，進行五天的訪問。符利將軍下午會跟港督會面，明天預定到皇家空軍基地慰勞駐港英軍，並出席駐港英軍與員警部聯合設定的晚宴。符利將軍表示，他贊同之前訪港的遠東英軍總司令賈華將軍的意見，認為維持香港安定的第一道防線是香港市民，第二道是員警，第三道是英軍，英軍會在必要時支援政府……&rdo;

&ldo;哼!放屁的白皮豬!&rdo;

這句話傳進我耳朵時，我頓時起雞皮疙瘩，我錯愕地抬頭向鄭天生望過去，只見他一臉輕蔑，喝著只餘下半瓶的可樂。

而跟他距離不遠的阿三和阿七，則一臉詫異地瞪著他。

&ldo;喂，你說什麼?&rdo;阿三向鄭天生喝道。

&ldo;我有說什麼不好?&rdo;鄭天生頭也不回，自顧自地繼續喝可樂。

&ldo;我剛才聽到你罵&l;白皮豬&r;。&rdo;阿三再說。

&ldo;哦，我看你膚色挺深的，原來你也是白皮豬嗎?&rdo;鄭天生沒有退縮，還跟阿三耍嘴皮子，我想，這回糟糕了。

&ldo;放下瓶子，給我站到牆邊!&rdo;

&ldo;我犯了哪條法例嗎?你憑什麼命令我?&rdo;

&ldo;我看你遊手好閒，懷疑你藏有武器或煽動性物品，現在要搜你身!&rdo;

&ldo;不過聽到人家罵一句白皮豬便小題大作，正一黃皮狗!&rdo;鄭天生不為所動，直罵道。

&ldo;死左仔，你夠膽再說一次?&rdo;

&ldo;黃、皮、狗!&rdo;

說時遲那時快，阿三抽出警梶，一下子往鄭天生臉上揮過去。鄭天生手上的可樂瓶飛脫，掉到地上，玻璃碎滿一地。他整個人往右邊倒，阿三隨即揮出第二棍，往對方胸口揪打過去。

&ldo;嗚‐‐&rdo;鄭天生失去平衡時，抽出口袋中的左手，似要抓住阿三的領口。不過，我被另一件東西分散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