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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輕衣輕輕道:「『荀』字少一橫就是『苟』字,你說自己姓苟,也是因為最終少了一個人吧。」
在原來的迴圈中,因為將軍沒能抓住奸細,這一仗打得異常慘烈,荀良身上被砍了幾十處,傷口在不斷滲著血,他撐著劍,拖著血腳印一步一步地往他們約定的地方趕去。
城主之女帶著心臟碎肉的手從他的胸膛中抽出時,他的眼睛還望著前面。
他彷彿看見了雞鴨繚繞的小村莊,他娘露出了自從爹去世以來就不曾露出的笑容,叫著他的小名。
徐娘在家中苦等。
可日月數易,樹前的蟬發出最後一聲鳴叫,「啪」地一下從樹上掉下來,她也最終沒有能夠等到她的兒子。
在剛踏入這小村子裡時,岑輕衣原本以為只有小孩子是活人,是被婦人養著的儲備糧,但經歷了剛才那一幕,她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們二人的身份恰恰相反。
岑輕衣有些疑惑:「但你不是隻有荀良一個孩子麼?這孩子又是……?」
婦人冷冷否認道:「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沈千山看著婦人懷裡的小孩,道:「這孩子應當就是你所說的那個荀良。」
婦人原本怎麼也不承認自己就是徐娘,然而當沈千山點出孩子就是荀良後,吸了血後昏睡過去的孩子卻從婦人懷裡浮到了空中,接著忽然睜開了眼睛,四根長骨也變回了四肢回到他的身上,身形驟然變大,從一個小孩子變成了少年人的模樣。
他落回地上,伸出依然乾枯的手抱住了婦人,輕輕喚道:「娘,我回來了。」
徐娘嘴唇微微顫抖著,半晌才伸出手來摸向他的臉,不敢確定地喚道:「荀……良?」
少年人抬手抓住了放在他臉上的手,道:「是我,娘,我回來了。」
徐娘一把死死地抱住了少年人,痛哭流涕道:「小狗崽子……荀良,你還知道回來?你知不知道,娘以為娘要等不到你了……」
徐娘的眼淚濕潤潤地透過衣衫,打在荀良身上,燙得荀良一個哆嗦,他的眼睛也頓時紅了起來,嘴裡喃喃喚道:「娘,娘不哭。我回來了,娘……」
沈千山冷漠的聲音打破了母子兩人的團聚:「人死不能復生,你強行將他留在人世,可曾想過後果?」
「我知道後果。」徐娘又抱了抱荀良,終於抬起頭來。
借著皎潔的月光,岑輕衣分明看到,荀良的肩膀上,徐娘之前趴著落下眼淚的地方,竟然不是透明的水痕跡,而是一片斑駁的血跡!
而隨著她話音的落下,她原本豐腴的身體卻像是被什麼東西抽走了所有肉一樣忽然乾癟,而與之相對的是荀良乾枯的四肢卻變得正常起來。
就像是她將所有的血肉都在瞬間盡數轉移到了荀良身上。
轉眼之間,徐娘身上只剩一層皮還掛在骨頭上,荀良抱著她,淚水大滴大滴地落到她的身上,驚慌:「娘?娘!」
見徐娘因為乾枯而爆出的眼睛都變得渾濁起來,他慌不擇路地看向沈千山:「這是怎麼回事?」
沈千山冷冷地看著他們,再次開口時聲音裡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是天譴。」
荀良像是沒有聽懂,喃喃重複道:「天譴?她為什麼會遭受天譴?那怎麼辦?」
沈千山看著萬骨坑旁散落的一堆白骨,忽然問道:「你應該還有屬於『二狗子』的記憶吧?」
荀良回答道:「只斷斷續續記得一些……我只記得白天的事情,晚上的事情我不記得了。」
沈千山道:「那你應當還記得自從你發現村子裡面有人不見了之後,你娘便告訴你他們是舉家離開了,還囑咐你夜間勿要出門。」
荀良隱隱猜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似哭非哭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