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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言,我收你為徒,起先是由於你才華橫溢,對朝中形勢見解獨到,且你又是昭昭真心交往的朋友,但如今我有意退出京城的風波,也不想昭昭牽扯其中,如果你繼續待在昭昭旁邊,將會給昭昭惹來殺身之禍。」
聽到昭昭二字,少年的眼眸微亮,卻又很快又陷入痛苦,他現在是反王之子,一旦被人發現,將會被打成逆賊,而許家也會被看作是窩藏逆黨,再無安寧之日。
連昭昭……都很可能淪為階下囚。
「謹言,我等到鄉試之後再告知於你,是想在你已有自保之力之後再讓你抉擇。而秦朗是知道你的身世來歷的,咳咳,我……」
許閣老年歲已高,說幾句話便要咳幾下,他能將少年的身份在皇上面前保到現在已是盡力了,再往下走,少年一步步更接近聖顏,暴露的可能性也越來越大,到那時,他已無能為力了。
「謹言,你能……離開昭昭嗎?」
這個時候,他不再是位高權重的許閣老,而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有著自己私心的爺爺,想為著孫女好。
他作為閣老,將少年帶到鄉試,已是盡了職責,剩下的,就要靠少年自己了,少年怨他,他也沒有辦法。
「閣老,我知道了。」
少年聲音沉沉,身側的手指緊握成拳,低垂著頭應道。
彷彿剛才那個已接近崩潰的少年只是一個錯覺,不過一瞬,又恢復到如往日一般。
畢竟許閣老是真心欣賞謹言這個孩子,把他當作自己的親孫子養的,有什麼學識也不會藏著掖著,全都傳授給了少年。
他也知道這個要求對於他而言,太過強人所難,便道:「謹言,我知道這對於你而言很難,這些日子會嚮往常一般,你願意先暫時留在許府,便先留著。」
突然,少年直直地跪在地上。
「哎,你這孩子,做什麼呢。」
許閣老也站起了身,想要扶起少年。
「這第一個,謹言……多謝師父教導之恩。」
少年烏髮散下,重重地磕下一頭。
淡淡的燭光下,烏髮的掩蓋中,仍能看到少年額前紅了一片,看樣子是真真實實磕了一個響頭。
「哎,謹言,別這樣。」
許閣老還是心疼這個孩子,想去扶,可是少年的目光堅決,似乎已是作了決定。
「這第二個……」
少年又重重往下磕了一個頭,道:「多謝師父收留謹言之恩。」
他從前漂泊無依,不知哪裡是家,許府第一次給了他家的感覺,也過上了能吃飽穿暖的日子。
「哎,這孩子,你是我徒弟,這是為師應該的。」
許閣老也是眼淚慢慢盈滿眼眶,他從前收過好些徒弟,但秦謹言是第一個能讓他真心覺得這個孩子應該不止於此的。
「這第三個……」
少年額上已滲出了血,但仍是毫不猶豫地往下磕頭,道:「謹言,就此拜別師父,希望師父日後一切安好。」
最後一磕,竟是要與他解除師徒關係。
少年自知自己的身份將會給周邊的人惹來不少麻煩事,何不就此機會,與許閣老解除師徒關係,日後,再多的罪過,也是他一個人承擔。
許閣老輕輕拭淚,這孩子懂事得讓他心疼,短短几個時辰,這孩子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孩子,不必如此,我還是你的師父。」
他死或不死其實沒有所謂,他只捨不得昭昭遭這份罪。
可秦謹言已是決定,手掌搭於肩上,慢慢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此一去,便是再無瓜葛。
木門慢慢被合上,發出輕輕的嗒聲。少年微微抬頭,目中漸有自嘲之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