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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絳霄峰,有他與段清的日子,仍是有幾分情意。
但若說心中有愧,虞芝想想,還是沒有的。
只能說他時運不濟,被她救了起來;她也算不上好命,被那莫名其妙的聲音上了身,看了一場假象。
這麼一想,倒與謝朝兮有幾分同病相憐之感。可說到底,她心有執念,要做的事日日迫使著她前行,也絕不會回頭。
沉默蔓延,兩人對望許久,虞芝率先開口道:「你為何……來了魔界?」
她來魔界的事從未與人提起過。若說謝朝兮兩年前來魔界是為了尋她,這人又如何會在這兒折騰出一座天魔殿來,甚至將此地變作魔界魔氣最濃重之所,不知做了多少事。
只是靠近這裡,她便能感到那股令人窒息的魔氣。這樣的地方絕不是一朝一夕能積聚的,若如此說,這天魔殿的主人,只怕與她在沉鴉澗所作所為,也不遑多讓。
可正是因此,見到謝朝兮的那一刻,她才感到難以置信。
輕柔的紅紗隔在兩人之間,如陷在風中的斷橋,晃出一段段的波浪。它們借著外力而起,繼而失了力垂落,將兩邊人的面容遮得若隱若現,恍如夢境。
低沉的聲音響起,分明是寡淡的音調,卻含著說不清的柔情。
「芝芝。」謝朝兮抬手,撥開擋在面前的細紗,走進她,「我一直在等你。」
多年未見,她容色更盛。
這滿是殺戮與血腥的魔界非但沒有令她憔悴,反倒像是滋養著她,令她開得更加嬌艷。
滿目的紅都不及她的容色半分,像是外邊精心呵護著的赤蓮花,魔氣愈濃,它愈盛放,灑在上面的鮮血越稠,它愈芳香四溢。周圍沒有一株花草能與之相爭,只能在它的生長之下日漸萎靡。
這是他在心中勾勒不知多少次的臉龐,每一寸肌膚,每一道線條,甚至眼睫卷翹的弧度,他都能描繪出來,爛熟於心。
他沉醉在這樣的重逢之中,他的日思夜盼,終不再是夢幻泡影。
虞芝看著他一步步靠近,腕上的惡骨石震動得愈發瘋狂,試圖夠到對方手上那串與它如出一轍的石鏈。
連心跳都開始加快,一陣陣的眩暈感令她狠狠咬下舌尖,等到口中充斥著血腥味,才清醒了些。
鋪天蓋地的壓迫感與濃重的魔氣齊聚她的身邊,惡念被石鏈汲取,隱隱發燙。
她不得不伸手按住它,穩住身形,問道:「你等我做什麼?」
謝朝兮微低著頭,伸手碰到她掛在腰間的瓔珞,清脆聲響起,被虞芝伸手拍下。
她眉目冷艷,看著謝朝兮,眼中沒有一絲動容,是連一句話都不願意多說的樣子。
謝朝兮的手背被她打得通紅,引來酥麻之感。他的眼瞼微微抬起,臉上沒有表情,漆黑的眸子清晰地映著對方的臉。
屋內的濃香與輕紗模糊了她身上的凌厲之感,那份令人驚艷的精緻面容也在謝朝兮的眼中變得柔軟,甚至想撫上她如瀑的長髮,將自己的心交給她。
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響起。
他說道:「芝芝。是你來找我的。」
他的音調稍平,裡面也再聽不出緊張與羞赧之情。離得這樣近,連呼吸都撲撒在面上,但冰冰涼涼,觸不到一絲溫熱。
那串他拿在手中的惡骨石被收起,只餘難以消散的魔氣。
虞芝感到腕間的石鏈終於平靜下來,卻又立時意識到,這股魔氣並非完全源於惡骨石,而是出自眼前人。
他……墮魔了?
這想法令虞芝覺得荒謬,眼前的事實卻又令她不得不信。她的紅唇輕啟,最終什麼也沒說。
謝朝兮低著頭,並未注意到。他似是想要捧起她的手,但遲疑之後,卻只是隔著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