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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寥笑道:“你看,連風也怕你。”
紫衣女子悠悠道:“你怎麼不說是風也不肯驚擾我們。”
季寥輕輕道:“你的世界只有你自己,請不要用‘我們’。”他仍是注意跟她劃清界限。
“先喝酒。”她呵呵一聲,拿出碧玉酒壺,兩隻夜光杯,盛滿杯子,酒水裡滿是月光,銀白如她皓腕,並將其中一杯酒遞給季寥。
季寥將酒一灑,落入底下滔滔不息的流水裡,他認認真真道:“先敬江潮。”
隨後他自顧自從紫衣女子身邊將酒壺取來,再盛滿一杯酒,一飲而盡。酒入心腸,千般滋味,便如人生。
紫衣女子微微一笑,便問道:“為何先敬江潮。”
季寥道:“因為不想敬你。”
紫衣女子淡淡一笑,不以為意,將手中杯酒喝盡,她縱是一飲而盡,亦十分優雅,這是旁人學不來的。
她道:“你跟趙希夷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接著她補充一句道:“除了那爛陀寺的藏經閣,方圓數十里的動靜都瞞不過我。”
季寥沒有任何驚懼,只是笑道:“這麼說來,你的能力也是有極限的。”
紫衣女子道:“你進步了很多,如果是從前的你,不會從這樣的角度來看待問題。”
季寥道:“人總歸是要進步的。”
這是廢話,更是實話。
紫衣女子道:“其實你這番境界,也無非是禿驢們說的打破知見障而已,仍是人世間的境界,而人世間的境界在我眼裡,不值一提。”
或許天下間沒有人比她更有資格說這番話了。
季寥從她身上真正感受到了一種獨有的氣質,那便是無敵。法主不曾有,天魔祖師不曾有,就連清雨都不曾有。
這是經過無數次生死考驗,然後得來的信心。
而他如果繼續生生世世輪迴下去,也會擁有這種信心。或者說誰要是將他打得靈魂出竅,他在那種狀態下,或許比眼前女子更無敵。
想到這裡,季寥又覺得這種無敵也沒有那麼讓人動容。
他當日殺白海禪也不過一指頭而已。
季寥平靜下來,心如明月。
他道:“可你也仍在人世間。”
紫衣女子道:“但我可以將任何人從人世間除去。”她微微一頓,接著道:“當然不包括你。”
她聽到了季寥和趙希夷說的話,自然也知道季寥可能具有元神的秘密。
以她的經驗來判斷,確實只有如此才能解釋季寥為什麼能殺死白海禪。畢竟即便是她要殺白海禪那種人物,也要費不小的力氣。
季寥道:“這是你請我喝酒的原因?”
紫衣女子道:“知道你有天魔氣後,再對照你對那個季笙的關懷,許多事我也清楚了,本來我是要來殺你的,但發現了這件事,便改變了主意,畢竟殺了你,你應該還會活在人世間,到時候我要找你,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季寥道:“那你接下來又將怎麼做。”
紫衣女子悠悠道:“接著喝酒吧。”
又是一杯酒飲盡。
季寥卻也想喝酒,儘管趙希夷是有意為情,終歸是情,無疾而終的情事,也會讓人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的。
酒不能化解惆悵,但惆悵時,沒有比喝酒更適合做的事了。
不一會,兩人已經飲了數十杯酒,他們都是海量,數十杯酒自然是不會醉的。
紫衣女子似有些醉意,說道:“季寥,我知道你是有些文采的,此情此景,你作一首詩如何。”
“季寥”,這是許久沒有人提起的稱呼了。
季寥道:“沒有詩情,便說兩句話吧。”
紫衣女子道:“兩句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