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城下 (續二)(第1/3 頁)
長樂縣的城頭上,
人稱「胡猛子」的騎隊正趙引弓,也在心潮澎湃的打量著,這座陷入慌亂與失序當中的城池,發出了一番大事成亦的感觸和心懷。
就是他在三百官軍當中,挑選最擅長攀爬的二十人;銜刀背繩的連夜乘著星光,從那些草賊防備最疏,也是遠離攻打方向的南門,手腳抵並的沿著城牆面剝落的凹凸處,以墜死一人,重傷兩人的代價,一點點的攀援上這面不足兩丈的城頭;
然後又墜下繩索而得以拉上來更多的人,幾乎是毫無折損的就拿下來白日裡,讓那些土團兵碰得頭破血流,往復浪戰而始終不得寸進的城防所在。
或者說這些草賊就是草賊實在是太過於懈怠了,偌大的牆上居然只有少許散佈的警哨而已,而且還因為夜寒風冷而私自聚集了幾處,結果就是被這些官軍的敢戰之士給一鍋端了。
眼看的現在大勢已定,親自緣繩攀上城來坐鎮和指揮對敵的趙引弓,也就一顆心徹底落地了;接下來就看土團軍拿而的反應了,希望對方的允諾也並不是虛言。
要說趙引弓的這輩子,也也有一番頗為坎坷的經歷;他原本是青州寄食的平盧軍下一個小軍官,在從徵半途給撿回來繼承家名的養子;只是在後來這位小軍官得以安定下來成家生子之後,這個年紀較大而跟隨身邊的養子,就變得愈發有些有些礙眼而被舉薦從軍,而變相的打發出去了。
但是在養父殘留的一點餘澤下和關照下,他也總算是有所表現和出頭;乃至一度獲得本鎮戍主保舉出身的鑒書,而以軍中舉子出身參加過濰州當地武廟前的例行武舉鄉貢;
最後在長垛(步射、馬射、筒射)、馬槍(馬上格鬥和馳擊)、翹關擎重(舉重和負重行走)、材貌(外貌形象和言談舉止)的四大試當中,以前三試頭首而獲得薦入京城,參加更高層次的兵部試的候選資格,這也是他人生最風光和得意的時刻。
當然了,要說本朝的武舉成法之中,成就最高的無疑就是前朝乾元年間,那位號稱第一元勛和中興名臣的郭汾陽、郭令公了;堪稱的大器晚成的他,就是在開元年間以武舉鄉試「異等」的成績,進京補任左衛長上(從九品下),開始了為國鼎柱而世代公侯滿門的波瀾壯闊一生。
由此,也激勵了無數微賤貧寒出身的後來人,循著這條武舉所延伸出來的功名大道,而前赴後繼的投身到勤奮王事而報校朝廷的壯闊事業當中去。只是自古有句話好叫做「理想是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大唐鼎立天下已有兩百多載,時間長的足以讓許多人和事務都變的面目全非,而曾經將帥拔萃的武舉之途也早已經物是人非,而變成了官宦權貴與豪門大族,所長久把持下的囊中私物和獨屬終南捷徑。
就算是武藝堪稱一時之選的趙引弓,最後也沒有辦法倖免其中的弊情;在後來的武試鄉飲酒禮上,並沒有出現他的名字和身影,取而代之的是那幾位手下敗將,甚至還有一位從未出現在任何試舉當中的「良才」;
僅僅因為他們生了一副好皮囊,又有足夠奉上禮金的富貴家世,而作為理當頭名的趙引弓,卻因為相貌粗陋而不為司兵參軍所喜,而特別以「材貌不堪為由」輟落之。
然後少且還年輕的他並未因此氣妥,反而憤而放言之,這天下紛亂何處又不是男兒建功逐名之所呢;只是他這番久候無疑洩露出來的憤怨之言,還是不免招惹來了是非和麻煩;有人陰告他「對朝廷例舉心懷怨懟而多做謗言」,而一直追查到了軍中。
所幸在事情定案之前,當朝的柱石高令公奉旨來淮上募兵以充劍川任上,於是以弓馬健長的他得以「白身待罪校贖軍中」;自此追隨在這位當代名帥、軍中老仙的旗下,一路鎮壓過龐勛的餘孽,也剿滅過竊據太行的群盜;在西川大破過進犯的南詔蠻,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