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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想起昨日在京中聽到的流言,不由眸光一冷:「我聽說江家寫了退婚書?他們真是好大的膽子!仗著有幾分家產,就敢這樣欺負人。舅舅明日就去找那個什麼勞什子清落夫人,和她好好說道說道!」
李憫常年待在西北苦寒之地,說話也帶了幾分粗糙的狠勁。蘇嫽忍不住笑起來,「舅舅,沒關係的。其實我自己也不想嫁給江公子,清落夫人主動提出退婚,倒遂了我的心願。」
李憫想了一會兒,才點點頭說:「也是。我聽說那位江公子似乎還是個殘廢。這樣的人,怎麼能配得上我們嫽兒。」
說到此處,他忽然豪爽地拍了拍蘇行山的肩膀,「嫽兒如今年歲也不小了。我在京中倒是認識幾個出身又好、人品也端正的年輕公子。若相爺不嫌棄,等哪日我把人叫來,讓嫽兒自個兒挑挑?」
容淵一下馬車就聽見了這話。他的漆眸裡立刻染上一抹濃重的懨戾。
蘇嫽知他不喜歡見生人,便讓他先留在馬車裡等她。他等了好一會兒,遲遲等不到蘇嫽來叫他,這才下了馬車。
誰知一下馬車竟然聽見這樣一番話。容淵死死地攥著衣袖,無聲地望著李憫,咬牙切齒。
他好不容易處理好江佑的事。好不容易姐姐是他一個人的了。這個一臉糙相的壯漢,卻說要找幾個年輕公子來任姐姐挑選?
他的手慢慢地摸到藏在袖中的匕首,卻聽蘇嫽笑著說了句:「不用舅舅操心啦。」
舅舅?
容淵握著匕首的手慢慢鬆開。
這人運氣真好,他不由得多打量了李憫幾眼。
如果他不是蘇嫽的舅舅,他一定要把他殺了才解氣。
第29章 烈火(六) 」只能對他一個人笑。「……
李憫與蘇行山說了好一陣子的話, 直到看見楚安帝身邊的太監總管王順福,才止住了話匣子。
王順福笑著朝他拱手行禮:「大將軍,皇上讓老奴親自迎您進宮。您快進去吧, 貴妃娘娘等著呢。」
李憫道了聲好,又轉過身來依依不捨地握了下蘇行山的手, 「這次回京, 我會在京中待上一陣子。等改日我再去府上拜訪, 與相爺好好敘敘舊。」
他跟著王順福先進了宮門,蘇行山略等了一會兒,約隔了半條宮道的距離, 才邁步往裡走。
陛下最忌諱臣子私下勾結,尤其是依靠姻親關係互相借勢。李檀珠雖然已逝去多年,但蘇李兩家的情分仍在。如今大將軍才剛回京,他若是這個時候與他一同進宮,陛下表面上雖然不會說什麼,但心裡定會落下個疙瘩。
蘇行山在朝堂上摸爬滾打這麼些年,自然懂得避嫌的道理。
有伶俐的宮女上前引路,不多時便到了明春殿門口。蘇嫽跟著蘇行山進了殿,按規矩尋了個位子坐下。她悄悄拍了下身側的軟墊, 對容淵說:「阿淵,坐這裡。」
容淵聽話地按著她的話照做了。
幾個穿著粉色宮裙的宮女低頭步入殿內, 依次擺膳。每個人面前的桌案上都擺著一壺清酒和一壺熱茶。蘇嫽靠過去,把他桌上的那壺酒拿走, 悄聲叮囑:「不許飲酒。」
容淵露出乖巧的笑:「好。」
烏啼被楚安帝請到了上首去坐。楚安帝惦記著清落夫人昔年對朝廷的恩情, 特意命人在上首處添了個座位以表尊重。她左側的高臺上坐著楚安帝和玉貴妃,右側坐著太子和二皇子,對面上首的位置上坐著玄鷹大將軍李憫。
烏啼如坐針氈, 不得不舉起酒杯,與楚安帝生硬而靠套地寒暄。
「朕聽說前幾日,夫人寫了退婚書退掉了與丞相府的親事。」楚安帝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這樁事來,「不知夫人為何突然要退親?據朕所知,這門親事似乎在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