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頁(第1/2 頁)
「我累了。我要回房休息。」
她照顧了容淵大半個下午,確實有些累。但只要容淵能好起來, 其實這些累都不算什麼。
可現在她卻知道,容淵根本就沒病。他是裝的, 只是為了讓她不再生氣, 只是為了讓她留下來陪他。
蘇嫽最討厭別人騙她。被人欺騙的滋味, 讓她覺得很難過,很委屈。
她加快了步子,沒再看身後的容淵, 進了臥房便將房門重重一關。歲歲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跳上她玉色的鞋面。
蘇嫽停住腳,蹙眉將它趕走。她在窗邊的紫檀案幾前坐下,煩躁地挑了一卷書來看。案幾的右上角擺著一隻白玉酒壺,是那日容淵為她調的酒。
蘇嫽翻了幾頁書,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她皺著眉將那壺酒放到別處,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書頁上。
「嫽兒,我回來啦!」季筠聲砰地一聲推門進來,滿臉洋溢著興奮。
蘇嫽強撐起笑臉, 柔聲說:「筠聲,謝謝你幫我的忙。」
季筠聲擺擺手:「那個梅擅又煩又吵, 我懶得和他一般見識。咱們不提他了,方才在外頭, 我可聽到一件大事呢!」
她神神秘秘地湊過去, 在蘇嫽耳邊嘀咕了一陣。
蘇嫽驚訝地抬眼:「西洲神女六日後入京?這訊息可當真?」
「那幾個書生說的言之鑿鑿,想來不會有錯。」季筠聲拉著她的手臂晃了晃,「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熱鬧好不好?」
蘇嫽想了一會兒, 那日府裡應該沒什麼要緊事,便頷首應下:「好。」
「那就這麼說定啦!」季筠聲笑嘻嘻地,彎腰將縮在案幾底下的歲歲拎出來,使勁揉了兩下,「對了,我方才進來的時候看見你表弟站在外面,似乎站了好一會兒了。我喊他進來他又不肯進來,你們是不是吵架啦?」
蘇嫽攥著書頁的手微不可察地顫了下。她低著頭,用儘量平淡的口吻回答:「沒有。」
「那他怎麼不進來呀?」
蘇嫽終於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窗外。容淵就站在石階底下,纏著紗布的手垂在身側,貼著墨色的衣擺。天邊雲層濃密,烏壓壓的,零星有雨珠落下。
半晌,她慢慢收回視線,「不用管他。」
季筠聲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裡隱隱覺得這兩人之間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她正欲開口勸幾句,月枝從外頭進來,說太傅府來了人,催季筠聲快些回府去。
季筠聲只好不情不願地放開歲歲,朝蘇嫽道別:」嫽兒,我先回府啦。改日再來找你玩兒。」
蘇嫽點了點頭,吩咐月枝送她出去,自己仍舊坐在案幾前看書。那是一卷前朝留下來的酒冊,裡頭記載了許多名酒,如何取材、如何釀造都記錄的十分詳盡。蘇嫽閒來無事時,總喜歡翻看這卷書。
跪坐的久了,膝蓋有些麻木。她稍稍挪了挪膝,餘光瞥見方才被她拿走的那隻白玉壺。
少年乖順的笑臉忽然闖入她的腦海。
那日在花園的鞦韆架旁,他便是捧著這隻白玉壺,溫聲對她說——
「此酒名忘憂。送與姐姐。」
後來她也曾翻遍酒冊,好奇地想知道這忘憂酒究竟是用了什麼樣的法子調製而成,才能如此之烈。
可酒冊上並沒有這種叫做忘憂的酒。
她後知後覺地想起,這酒是容淵親手調的。這忘憂之名,亦是他自己起的——
願她忘憂,願她喜樂。
蘇嫽垂眸,心不在焉地將書卷合起來。窗外忽然一道驚雷乍響,接著便是清凌凌的雨點落下。
又起雨了。
她慌忙望向窗外,雨絲如簾,細密冰冷,盡數砸在容淵的身上。他卻彷彿感覺不到一般,仍舊靜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