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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嫽驚詫地睜大了眼,急忙說:「爹爹,我不要嫁給江佑!」
蘇行山瞪了她一眼:「你這是什麼話?婚嫁之事,容不得你胡鬧!」
他皺著眉,用儘量平和的語氣,語重心長地說:「你和江佑的婚事,是清落夫人親自做主定下的。當時為了給你母親求藥治病,我幾乎傾家蕩產,多虧了清落夫人肯出手相助。我本就欠她一份情,這門親事又是她主動提出來的,我哪有拒絕的道理?」
蘇嫽癟著嘴,委屈巴巴地說:「可是嫽兒不喜歡江佑。」
「江佑那孩子我見過幾次,品性是極好的,就是性子木訥了些。」蘇行山放柔了聲音勸,「我已經寫信與清落夫人商議過,她也贊同你們儘早成婚。但清落夫人近日來身體似乎不大好,恐怕不能親自來京城參加你們的喜宴。」
江佑是清落夫人的獨子,自幼就被託付給了季府。他的父親是入贅到江家的,所以他便隨了母家的姓。
如今的季夫人是清落夫人的胞妹,年輕時曾到京城遊歷,與季太傅一見鍾情,只一月後便嫁入太傅府。而清落夫人一心只想著如何替江家多賺點銀子,無暇管教兒女,便把兒子扔到了太傅府上,讓妹妹替她管教。
這麼些年,清落夫人年年都會託付身邊親信給太傅府送來成箱的金銀珠寶,以答謝太傅府收容教導之恩,但自己卻是一回也沒來看過江佑。
此次江佑成親,蘇行山本想著總算能見著清落夫人了,可不曾想她又稱染了病,需臥床靜養。
他默了半晌,又叮囑道:「江佑既是你未來的夫君,他的及冠禮你需得備些禮物送去才是。這幾日你若得空,便去街上好好轉轉,挑件像樣的禮物先備著。」
蘇嫽咬著唇,極不情願地說:「我才不要挑什麼禮物給他。我不會去他的及冠禮,更不會嫁給他!」
她氣呼呼地站起身,朝蘇行山屈膝行了禮,便轉身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你……」蘇行山剛想把蘇嫽喊回來,可她早已跑遠了。他眉頭緊皺,望著那扇沒關緊的門,頹然嘆了口氣。
「這些年,是我太縱著她了。」
從蘇行山的書房出來後,蘇嫽並沒有回香玉小院,而是徑直去了府中西南角的小花園。
這座園子是蘇行山特地為李氏而建的。李氏愛花,昔年此園中種滿奇花異草,每到開花時節,奼紫嫣紅,芳香滿園。李氏死後,這園子無人照看,日漸荒涼,雜草遍地,再不復昔日美景。
只有那處鞦韆架仍是當年模樣,上頭擺著的軟墊,還是李氏生病時在床上一點一點繡出來的。
蘇嫽穿過滿園的荒涼,走到鞦韆旁,慢慢地坐了下來。她一隻手抓住吊繩,將頭靠在一側的胳膊上。
「娘,我不喜歡江佑。」她望著遠處不知名的蒿草,輕輕自言自語,「我不喜歡他。我不想嫁給他。」
她用足尖撐著地,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鬢邊的碎發隨著風飛起來,鬆散凌亂。
「娘……嫽兒想你了。」蘇嫽的眼眶不知不覺地泛了紅,聲音也帶上了哭腔。
「姐姐是哭了麼?」容淵的聲音突然從身後不遠處傳來。
他走到蘇嫽身後,輕輕拉住了吊繩。他分明沒有看見蘇嫽臉上的淚痕,卻知曉她定是哭了。容淵默了一瞬,然後便微微彎下腰,用修長的手指替她拭去眼角的淚。
少年的指尖涼涼的,像深冬時的雪花兒,一片片沾在她的眼睫上。
彷彿是壓斷樹枝的最後一片雪花,蘇嫽積壓了許久的委屈和不甘在這一刻如洪水般驟然傾瀉。她驀地轉過頭來,對上容淵那雙像極了嬌嬌的眼睛,淚水更是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她紅著眼睛,伸手扯住容淵的衣袖,顫聲說:「阿淵……我想抱抱你,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