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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再去找他詢問此事,情況還是和以往一樣,毫無退路。為何要道歉!為何要說自己是頭暈!為何要跑!
一時失足千古恨,我一頭紮在床上,什麼也不願再想……
最惱人的事,莫過於之後時常看見師尊。曾經那樣親密,即便只是情事上的,再度回到普通的師徒關係,這天底下再無他事能比這煎熬。
師尊還是跟白水煮豆腐一般,鮮有喜怒。而我的身體已經康復,又未向師尊提過想要留下,按理說應該返回溯昭才是。不想離開師尊,又不想讓他認為我因那事留下來,矛盾了幾天,雖然他沒趕我走,但我也沒臉繼續待下去。
剛打定主意要走的晚上,我又一次失眠了。最後一次在師尊房裡發生的事,一次次在腦中重現,與他接吻的觸感,令人渾身酥麻。身體漸漸發熱起來,只要再多想師尊一刻,溫度就會多上升一些。
突然想起他說過的話:「今夜過後,你若覺得身上發熱,那便是舊疾復發,記得再來一次。」
我用手背貼了貼臉頰,只覺臉頰滾燙。糟,難道元神尚未痊癒?還好沒有立刻離開天市城。我趕緊跳下床,跑到師尊寢殿找他。
經他許可,我推開門進去。他抬頭看見我,愣了一下:「薇兒?這麼晚來做什麼。」
「師尊,我好像舊疾復發了。」我擦掉頭上的汗,「躺上床以後,一直感到身體燥熱……」
「過來。」
我乖乖走過去。他點了一下我的手腕,只見一道清冽碧光流過,而後迷惑道:「你的元神已經完全恢復,現在一點火種也不剩,毫無復發的徵兆。」
「是、是這樣嗎?」
「對。」
「那可能是徒兒想太多了。」我鬆了一口氣,「那徒兒這就回去休息……」
剛轉身邁出一步,手腕被他抓住。我瞠目回頭望著他。他眉峰是月裡青山,目光是濛籠水墨,蕩漾著一汪秋水:「你此次前來,就沒別的話要說?」
溫柔的師尊說起話來,真是要將人都融化了。我什麼也無法思考,老實搖頭。他沉默片刻,似有一絲不悅:「罷了,是我想太多。你回去吧。」
「是……」
我轉身朝門口走去。其實,已恨透了這樣的自己。不見還思量,見了又想逃,這一回去,我肯定又會徹夜失眠,後悔自己沒能多說幾句。我硬著頭皮,掉過頭去,跪在他面前:「師尊……」
師尊,我喜歡你。我想和師尊在一起。說啊,說出來。
他端起一盞茶,垂目喝了一口,冷淡道:「什麼事。」
「謝謝師尊這些日對徒兒的照顧。」不對,這不是我要說的。
師尊,你若不嫌棄徒兒,就和徒兒在一起吧,徒兒壽命很短,不會耽擱您太長時間——洛薇,大膽一些,把你想的都告訴他。
他用杯蓋撥弄浮葉:「不必。」
我咬咬牙道:「師尊,徒兒有話想說……」
求您不要拋棄徒兒。不要和神女成親。最起碼在徒兒還活著的時候,不要。因為,徒兒已經無法再喜歡上別人了……
他動作停了一下,視線轉移到我身上:「說。」
他的目光冷淡至極,洗盡月華。我嚇得完全不敢直視他,心慌意亂地垂下腦袋,顫聲道:「我……我……若不是有師尊在,徒兒已經死了,所以,謝謝您的救命之恩……」
「夠了。」
我呆了一下,怔忪地望著他。他寒聲道:「這些話你說了無數次,我聽煩了。退下吧。」
從師尊寢殿到我自己房裡,我一直無法集中精力。是否應該感到些許慶幸,我還什麼都沒說,他就已煩成那個樣子。若是真告訴他,恐怕這輩子都沒法走進他周身方圓十里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