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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集會被迫中斷,在麻倉葉良的指揮下,陰陽師們飛快集結成隊,前往火勢最為兇猛的各個街區。
數道黑影從火海中竄出,緊緊追在身後。
阿渡拔出刀,在街道的盡頭倏然回身,那幾隻鬼一躍而出,攜著悽厲的罡風撲了過來。
一聲刀刃入肉的嗤響,鮮血沿著刀光飛旋而出,最先撲過來的鬼被她一刀切開嘴巴,另一隻鬼從側面急速繞過來,她在圍牆上借力一蹬,旋身用力一斬,斬下犄角醜陋的頭顱。
剩下的幾隻鬼撞到陰陽師張開的結界上,發出一連串刺耳的爆響,式神和鬼纏鬥在一起,旁邊的圍牆忽然倒塌,埋伏的鬼衝出來,距離最近的陰陽師躲避不及,被那隻鬼一口咬住脖子甩入空中,溫熱的鮮血濺了幾丈遠。
越是接近平民居住的街區,場面越是混亂。
跟在她身邊的陰陽師漸漸變少了,燃燒的火光攜著滾滾黑煙,房屋轟然倒塌時,屋裡的烈火洶湧膨脹,幾乎能融化人皮骨的熱浪迎面而來,燒焦的稻草如灰燼漫天飛舞。
衣衫襤褸的人們在火海中四處奔逃,鬼在燃燒的建築物間遊走,嗆人的濃煙模糊了視線,長臂垂地的鬼從倒塌的房屋後衝出來,在鬼快要咬到她的腦袋時,阿渡忽然一個矮身,刀尖從喉嚨到腹部,劃開了那隻鬼的身軀。
血的腥味很快吸引來了更多的鬼,滑膩膩的鮮血沿著刀刃不斷滴落,她重複揮舞著手中的刀,看到撲上來的鬼就一刀將其斬落。
咚的一聲,揮下去的刀砍到了堅硬的骨骼,後躍的動作慢了半拍,被那隻鬼尋到空隙,扭頭咬住她握刀的肩膀狠狠一扯。
她好像短促地悶哼了一聲,那聲音聽起來驚詫多於痛苦,隨即視野遽然翻倒,那隻鬼將她壓倒在地,踩入滾燙焦灼的地面,遍佈森白利齒的巨口張開,嘴縫不斷擴大,滲人的黑暗突然包圍過來——
短刀沒入喉嚨,穿過呼吸的氣管,從那隻鬼的腦袋後面透了出來。
腥臭的血液濺了滿臉,阿渡慢慢抽出刀,在那隻鬼的屍體砸下來之前,艱難地往旁邊一翻。
失血的眩暈感湧上來,之後才是撕心裂肺的劇痛,鬼的牙齒鋒利無比,只是一下就咬碎了她右肩的骨頭。
她從來沒有這麼疼過。
大腦一片空白,疼痛震耳欲聾,周圍的聲音不見了,生理性的眼淚滲出來,她張開口,無聲而痛苦地喘氣。
在這個時代待了這麼多年,她是第一次受到這麼嚴重的傷。
第一次……
為什麼現在才第一次經歷這種劇烈的痛苦,她知道原因。
臉頰貼著地面,劇痛扼住了呼吸的咽喉,阿渡努力集中精神,延展靈力。
《超·佔事略決》裡記載了麻倉葉王能使用的所有陰陽術,這個治癒的術式她是第一次在自己身上使用。
左手再次握住短刀,阿渡踉蹌著爬起來。
火海將夜空燒得熾亮,披頭散髮的女性坐在燃燒的建築物前不肯離去,周圍無人停留,還未徹底崩塌的房屋深處,斷斷續續傳來小孩子的哭聲。
垂下的草簾被火吞噬,屋內的溫度高到可怕,置物架和水缸模糊成扭曲的陰影,濃煙隨熱浪撲面而來。
阿渡單手抱起那個孩子,旁邊忽然傳來嘶啞的聲音。
「你是陰陽師對不對?」
那個聲音又驚又喜,帶著危險的狂熱。
「快救救我!」
那個男人被倒塌的重物壓住了半邊身體,面貌模糊的臉被煙燻得焦黑,只露出微黃的眼白。
支撐房屋的木樑發出搖搖欲墜的聲響,穿過火海時,她停頓了剎那,但也只是剎那而已。
「……別走!」
嘶啞的聲音陡然悽厲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