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頁(第1/2 頁)
但她現在恍然覺得自己回到了穿越到平安京的第一個晚上,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何方。
……
麻倉葉王說的沒錯,她確實什麼都不懂。
就算再怎麼努力,她也不會明白心被他人侵蝕的感受。
不論如何嘗試,她也不會明白日日夜夜被迫聽取他人的心聲是怎樣一種折磨,就算再強大的心也會出現裂開的痕跡。
擁有靈視的痛苦,她永遠都不會明白。
她確實什麼都不懂。
但是……
片片雪花無聲飄落,她已經走得足夠遠了。
但是,就算如此——
明明已經在這個時代待了十年了,明明已經不會迷路了。
阿渡仰起臉,冰冷的雪花融化在臉上,隨著溫熱的濕意一起流了下來。
她已經走得足夠遠了,所以不會有人看見,也不會有人聽見。
——她想家了。
她好想家。
她想念她的媽媽,想念她在另一個時代的家人和朋友,想念家裡的飯菜,玻璃窗上的夕陽,想念平凡而無聊的日常,想念她已經離開十年的地方。
這個時代和她的截然不同,不論她在這裡生活了多久,不論她如何努力紮根,她始終都是寄居他鄉的異客。
只是吵了個架而已,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忽然覺得如此孤獨。
為什麼人流眼淚有時候會發不出聲音,為什麼刻骨的孤獨感會在這一刻呼嘯而來。
也許是因為這些天她真的太累了,身體裡的靈魂都如灌了鉛一般疲憊,也許因為這是兩人第一次起衝突,陌生的情緒讓她覺得無所適從。
也許是因為她覺得不論這個時代的其他事物如何令她感到孤獨,至少麻倉葉王不會,只有他和別人不一樣,只要有這樣的一個人就足夠了。
……在陌生的時代生存了十年,原來她還存著如此幼稚天真的想法。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對一個人產生了如此深的依賴,將所有的情感需求都放在一個人的身上,連現在的眼淚都顯得愚蠢又自私,滑稽得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
憑什麼覺得一個人必須特殊呢,這不止是在給他人創造負擔,也是在給自己製造負擔,擅自堆高期望,又擅自因此灰心失望。
——我以為只有你是不一樣的。
這樣的想法太給人添麻煩了,她有什麼好哭的呢,如果是因為想家倒也罷了,因為吵了個架就掉眼淚顯得她也太沒用了。
阿渡抬起手,狠狠擦去眼淚,順手抹了一把臉頰。
她唯一慶幸的是自己沒有當場掉眼淚,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對方抱歉的神情,那隻會讓她覺得自己很可憐,很悲哀,居然因為對方簡單的一句話就難過到心臟絞痛,只是稍微想到這個可能,她就忍不住走得更快了一些,幾乎要逃跑一樣奔跑起來。
白色的狐狸在前方的拐角處一閃而逝,阿渡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但幾秒後,那隻狐狸又出現了。
沾著月光的雪花從夜空飛落,白色的狐狸式神無聲地看著她。
她慢下腳步,名字叫伊萬裡的狐狸式神往前跑出一段距離,停下來看了她幾眼,確定她跟在身後,這才繼續往前跑。
跑跑停停,牆角破敗的屋簷投下陰影,遮去了地面骯髒的積雪,陰影中忽然伸出一隻手,好像拂去落葉一般,那個人的手指擦過她的肩膀,在她背後輕輕一揪。
模糊的咒如同有形之物一般被他捻入手中。
「那是什麼?」
麻倉葉良的身影離開簷下:「是尋物的咒。」
他張開手指,半透明的咒像一枚葉子一樣,安靜地躺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