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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不行。」
這個人一定是在看她玩笑,要不然他為什麼總是在笑。
阿渡被氣到了,她要單飛。
「我要單飛!!」她大喊。
「單飛是什麼意思?」
「就是……就是一個人回家的意思。」
「你要怎麼回去?」
她被問住了,忽然難過起來。
「抱歉,我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
阿渡搖搖頭:「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道歉。」
正月是很重要的節日,在她的家鄉,無論多遠,人們都要回家團聚。
她嘆了口氣:「我現在的情緒會影響到你的,你還是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吧。」
雪好像終於小了一些。
「沒關係。」麻倉葉王頓了頓,輕聲道,「就算是負面的情緒,那也沒關係。」
星星點點的雪花從夜空飄落,銀白好似鍍著月亮的光輝。
麻倉葉王伸出手,拂去落到她發梢上的雪花。
阿渡抬起頭,眼神格外專注,定定看了他好一會兒。
阿渡眯起眼睛:「現在的氣氛,是我想的那種氣氛嗎?」
他輕笑一聲:「你今天喝太多了。」
「一點都不多。」她下意識反駁,隨即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街道,「怎麼能在大庭廣眾下做這種……」
視野忽然一暗,陰影垂落下來,大陰陽師抬起手,將她籠罩在狩衣的寬袖內側。
零零散散的雪花飄到狩衣上,沿著朱紅的細繩滑落。
外面的世界消失了。平安京的街道,飄雪的夜空,夜空中的月亮,忽然都在那一刻神奇地消失不見了。
這個人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
眼尾微微上挑,狹長的輪廓並不銳利,古典中帶著幾分別致的美感,溫柔地半垂眼簾時,會讓被注視的人忘記周圍的所有事物。
她靠著他的胸口,訝異地仰起臉,麻倉葉王恰好在那一刻微微低頭——
落到唇畔的雪輕柔細膩,溫熱得讓人心臟顫抖。
26
混沌的世界朦朧而柔軟,阿渡從昏沉的夢中醒過來時,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窗外的雪停了。
模糊的景色逐漸變得清晰,白茫茫的積雪鋪滿庭院,空氣裡沉澱著木炭灰燼的氣息,她從床榻上坐起來,宿醉的頭痛隨著流動的血液忽然上湧,她忍不住輕輕嘶了一聲。
「阿渡小姐,你終於醒了。」
最輕微的動靜引來了屋外的式神,白色的紙片人跟在麻女身後魚貫而入。
阿渡按住不斷跳動的太陽穴,她上一次宿醉得這麼厲害似乎還是大學時期,她當時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想的,和室友聚集在校外的燒烤攤上喝到半夜,第二天頭痛欲裂還得繼續爬起來上課。
說到上課,如果她沒記錯的話……
阿渡倏然僵住。
今天宮裡要舉行敘位儀式。
「敘位」和年終評審差不多,升職加薪,啊不是,加官進爵的授予儀式都集中在正月的第五日,也就是今日進行。
想到這裡,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強作鎮定地問麻女:「現在是幾時了?」
麻女微笑著,將黑乎乎的湯藥端到她面前。
「已經是巳時了。」
阿渡:「……巳時?是臨近中午的那個巳時嗎?」
麻女:「是的。」
……這已經不是遲到的程度了,她現在進宮敘位儀式都已經結束了啊!早就已經結束了啊!
為什麼平安時代的人什麼事情都要安排到大清早!放過她這個可憐的現代人吧。
阿渡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